一回到值房,宋望朔拿出紙筆寫寫畫畫。
“少卿大人這個習慣可真好,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啊!”紀明朝真心誇贊道。
就連過目不忘的天才做事都這麼踏實!
宋望朔手上的動作一頓,渾身僵硬了一瞬。
他該怎麼說是自己在遷就她記性不好呢?
“咳咳,先說這個案子的兇手的動機。”
“複仇。”
繞着彎兒殺人還在死者死後毀壞死者名聲,除了仇殺不會有其他的原因了!
“既然是結仇,那這個仇定然小不了。可是我還真沒找到和四人同時結仇的人,隻發現一點,四名死者互相認識,且自小一起長大的,隻是關系平平。”
紀明朝瞪圓了眼:“一起長大的?也就是說四人小時候是鄰居?”
“是,四人幼時都住在一起。”
“那就很奇怪了。郭德明的家境遠遠遜于其他三人啊!”
住在一起的鄰居雖然不會都是一樣的家境,但是怎麼也不會相差太多。
趙青生和張粟妻妾成群,家财萬貫,王牧雖然不至于如此富有,但是也算是衣食無憂。
可是郭家……
“難道他們藏富藏了不少錢?”
宋望朔眉頭緊鎖。
“不僅如此。我已經查過了,除了郭家,另外三名死者曾經都隻是普通的小商人,是在十年前的時候突然富有了起來。”
他推測道:“四名死者在十年前做了一件事情,獲得了一筆不義之财,而當年的受害者因此對他們進行了報複。”
“十年啊!這也太難找了。”
兇手多半就是四人的朋友,朋友不同于親戚,可沒有什麼記錄。
“那就從兇手留下的痕迹推測。”宋望朔寫□□貌二字,“賣酸棗的那個人多半就是兇手本人,趙青生的仆人也見過他,說他,個子高大健壯,長了一雙長眼睛。”
“張粟府裡的采買見的那個賣菜人就是兇手,他所說的體貌特征也是如此。”
“嗯,還有下毒的手段。王牧不能吃雞蛋,趙青生愛吃蝦,張粟不吃黃魚,郭德明不能吃海鮮,這些都是親近之人才會知道的。炸肉這邊沒有線索,賣酸棗的在西市,賣嫚草也在西市……兇手對西市一定很熟悉,說不定就是在那裡做生意的人。”
紀明朝有些激動地說道:“那個書肆!這次印刷話本的書肆!他們老闆不是個胡人嗎?多半也是在西市的!”
“對,沒錯!”宋望朔站起身,來回踱步,“寫釣翁醉談的那個人很有可能就是兇手。他既然選定了那個書肆,那他極有可能住在附近。不然太打眼了。”
他突然頓住腳步:“今天是幾月幾?”
“十一月二十三。”
“釣翁醉談說是十一月三十出下一本。”
紀明朝有些擔憂:“他會不會就不出來了?”
“怕什麼。”宋望朔神情自若,“他忍不住的。”
“嗯?”
“他,還沒有把真相說出來呢。”
一舟書肆。
看着牌匾上的字,紀明朝不由感歎:“這老闆雖是個胡人,但是這名兒取得挺不錯嘛,牌匾上還刻着花,還挺風雅。不過這花倒是少見。”
“是薔薇。”
紀明朝愣了一下。
“怎麼和我平日見的薔薇不太一樣?”
“是胡人那邊的品種,不過胡人确實喜歡把薔薇刻在房子上。”
“二胃答人?”
這口音……是書肆的胡人老闆安同伏沒錯了。
“安老闆。”
安同伏很是熱情,一上來就握住了宋望朔的手。
“二胃答人是來買書的嗎?”
“是……”
“請緊!”
紀明朝發現,就連博學的宋少卿在聽安同伏說話時,眼中也多了幾分思考。
安同伏确實是個厲害的生意人,操着一口奇奇怪怪口音竟然也把整個書肆介紹了個徹底。
三人坐在樓上的雅間喝茶。
宋望朔忽然說道:“也不知道那位無木先生是怎麼把書悄悄塞來的?”
安同伏不住點頭:“柿呢!”
宋望朔挑眉道:“安老闆真的不知道?”
安同伏臉上滿是單純。
“布隻島神麼?”
“沒什麼。”宋望朔又問道,“安老闆的漢話說得不錯,是自小在京城長大的嗎?”
安同伏有些不好意思,黝黑的臉顯示出一份憨厚。
“布是,窩柿在窩門辣裡學的。”
“不知書肆裡可有房間,本官想要安安靜靜看幾本書。”
“油的,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