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淮一直都很喜歡玫瑰。這種時常被用□□情的喻義的花朵,豔麗,張揚,熱情又堅韌——那頑強到了極點的生命力,甚至能讓它在幹旱的沙地荒漠之中紮根生長,在那入目的荒蕪之中,蓬勃地展現出屬于自己的絢爛色彩。
王景珞也很喜歡送他玫瑰。
各種顔色的——白色、藍色、紅色、香槟色,卻獨獨不會有黑色。
明明那個家夥總是動不動就吃醋,一看到有人對自己展露出好感,就恨不能豎起全部的羽毛,把他整個護住,可王景珞卻總說黑玫瑰所代表的“獨占”當中,有着隐隐扭曲的、要将人拖入深淵的喻義。
“我不會傷害你、不想傷害你,”那個人看着他的眼睛,這麼說道,語氣輕緩而認真,“哪怕真的落入了深淵,我也隻會在深淵裡仰望你。”
自己當時是怎麼回答的?沈若淮其實有些記不清了,唯有那雙專注地望着自己的黑色眼眸,在記憶中依舊清晰。
終于還是伸出手,拿起了那朵被放進了自己抽屜的玫瑰,沈若淮看着那上面的水珠随着自己的動作滾落,越過自己的指腹,順着手指蜿蜒而下,不知怎麼的就有點想笑。
“其實一起掉進去也沒關系……”輕輕地撥弄了一下玫瑰柔軟的花瓣,沈若淮彎了彎嘴角,随手拿起了那瓶沒見過牌子的果飲,合上抽屜就站了起來,卻發現邊上的陸知銘正蹙着眉頭,盯着自己手裡的花和飲料。
沈若淮抽屜裡的東西不多,收拾得也整齊,就算沒有特意關注,陸知銘之前在他打開抽屜的時候瞄上一眼,也能把裡面看得七七八八——而至少是在兩人離開教室之前,那裡頭,是絕對沒有沈若淮這會兒手裡的兩樣東西的。
視線在那本幾分鐘之前,才經由老師之手,送到了沈若淮手裡的筆記上停留了片刻,又重新轉回了那朵将沈若淮的手指,襯得越發蔥白修長的黑色玫瑰,陸知銘憋了好半天,才終于擠出來一句:“别随随便便要不知道誰送的東西。”
沈若淮眨了眨眼睛,乖乖地“嗯”了一聲,一副乖巧聽話的小貓咪的樣子,手裡卻半點沒有要把拿着的東西放下的意思。
陸知銘見狀,不由暗自磨了磨牙,卻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隻能在心裡,悄悄地把那個偷偷地,往沈若淮抽屜裡放東西的不要臉的家夥,給狠狠地罵了一頓。
“餓了沒?”但面上,陸知銘依舊維持着自己話少冷淡的形象,不動聲色地就把自己劃入了沈若淮接下來的行程當中,“走吧,”他故意瞥了某個擺在明面上的煩人家夥一眼,稍稍提高了一點音量,“我帶你去吃東西。”
沈若淮:……
沈若淮:【系統,你覺得我該怎麼裝沒看出來,才會顯得我很單純,而不是很蠢?】
系統沉默了片刻。
系統:【沒關系,他瞎。】
沈若淮險些沒忍住,直接“噗嗤”一聲笑出來。
好不容易才壓下了有些抽動的嘴角,沈若淮看了看面前還在等着自己回答的陸知銘,最後還是決定矜持地點了一下腦袋。
下一秒,他就看到陸知銘的表情變得明亮起來——明明眼前的人什麼都沒做,可沈若淮就是有種看到一隻昂着頭的的公雞,努力地把身後的尾巴展得更開的錯覺。
眼中的笑意再也掩飾不住,沈若淮輕咳一聲,拽着陸知銘的袖子,就趕緊出了教室。
這會兒距離真正的晚飯時間,其實還有一會兒,但陸陸續續走出教室的學生,已經逐漸地在往學校外邊的美食街彙聚了。
沈若淮看了看最靠近學校的、裡面已經坐了不少人的面館,很是自然地松開了自己拉着陸知銘袖口的手,轉頭問他:“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