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親呀,我都在前院偷看哥哥們念書,她身居後宅,平日裡不管事。直到我長到八九歲,被父兄養得無所事事,她才跑到前院,讓我爹請先生教我本事。
我爹說女孩子學刺繡、烹饪、織布、裁衣會累壞的,問我棋琴書畫選哪樣,我就選了畫畫。不過我娘似乎不太高興我學畫。她總是窩在後院,喜歡看一些算籌之類的書,我看不懂,也聽不懂她的講解。她人很奇怪的。”呂宣回憶道。
“那我最後問你一句。小時候你犯錯了,你父兄會打你嗎?”
“哼,沒人敢打我,我爹連罵都沒罵過我一句。”呂宣得意地揚起下巴。
“怪不得。”南玉錦歎了口氣,“行吧,你先走吧。把櫃子上的藥拿走就是了。”
“謝謝姐姐!”呂宣掀開被子,赤腳下床,趕忙去拿藥瓶。
“我很好奇,是誰教你道謝的。”南玉錦挑眉問道。
“這個是我娘親教的。她教完我要自己選夫婿後,就病倒離世了。”呂宣說完,撐起傘,匆匆往建章宮去了。
南玉錦突然能理解呂宣這般性情了,她之前一直以為呂宣是飽讀詩書禮樂的大家閨秀,敢情是個被養廢的千金大小姐。呂家,這般家大業大,卻連個女夫子都不請,說着愛女如命,卻隻是一味的嬌縱。
呂家把兒子教育得各個如龍似虎的,女兒卻隻是當貓咪養罷了。甚至呂宣的畫技都是畫師教教一段時間後,呂宣自己悟出來的。
好在呂宣又異常聰明,很多東西都能自學成才。其實呂宣和穆衛祈,都是半路出家的半文盲,沒經過正統夫子教學的。他們成親之後,除了忙着一起睡覺解決生理需求之外,就是一起忙着學習。穆衛祈忙着學兵法布陣,刑文法條。呂宣重新拿起母親的手劄學習天文地理。空閑之餘,穆衛祈還會教呂宣一些偷雞摸狗的事情,比如開鎖什麼的。
雷聲轟鳴,東宮内燈火通明,映照出一片暖黃的光暈。李厲手持一碗冰糖雪梨熬制的糖水,小心翼翼地喂給太子妃。呂瑛輕抿一口,眉間舒展,低聲歎道:“幸好太子和姑母及時歸來,否則我真不知該如何應付那老東西。”
李厲微微皺眉,低聲勸慰:“娘娘,您且忍一忍,畢竟那是皇上。”
呂瑛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絲不屑:“本宮怕什麼?橫豎不過是一條命罷了。”
李厲目光柔和看着他面前的女子,忍不住上前一步,輕輕從懷中取出一方帕子,細緻地為她擦拭嘴角的水漬。呂瑛擡眸,與他四目相對,忽然伸手輕拍他的臉頰,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咱們得盡快想個法子,弄個孩子出來才是。”這呂家女兒各個都是非要一條路走到黑的人。膽子大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