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調的穿着也許是為了掩蓋他出衆的相貌。
高橋涼介看着男人的小麥色肌膚,還有那頭耀眼的金發。
混血兒?
注意到落在身上若有似無的視線,降谷零回頭,迎上高橋涼介的目光。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
像是完成了某種無聲的交流,降谷零友善地笑了一下。
高橋涼介報以微笑。
見金發男人開着台白色RX7,高橋涼介頓時了然,溫聲道:“現在很辛苦吧。”
沒頭沒尾的開頭,降谷零卻心領神會,不動聲色道:“還好。”
就是痛并快樂着而已。
“是嗎……你的眼神看上去似乎不是這麼說的。”高橋涼介語氣溫和,“他應該什麼都還不知道吧。”
降谷零的笑容也十分暧昧。
“我倒是覺得,比起我,你看上去更像松了一口氣的樣子。”
“看來大家都是彼此彼此啊。”高橋涼介歎了一聲,“是不是主動一些比較好呢。”
“已經把人逼得太緊了,”降谷零淡淡道,“要是跑掉,找不回來怎麼辦。”
高橋涼介微笑:“萬一他永遠也察覺不出來,那該怎麼辦呢。”
前頭兩個青年自己說自己的,一個謙遜帥氣,一個明眸俊俏,是走到哪都吸引路人眼球的移動發光體。
高橋涼介意味深長:“他看上去可不像是無人問津的樣子。”
——那束可疑的、不知道誰送的玫瑰花忽然從記憶深處跳了出來。
降谷零額頭青筋跳了跳,抿着唇沒說話。
高橋涼介笑笑。
晚餐訂的是熟人餐廳的包間,不用擔心被人看見。
知道藤原拓海愛吃這家店的魚脍,儒雅男人十分自然,将自己那份移到藤原拓海面前,藤原拓海早就習以為常,順手就夾到自己碗裡。
秀恩愛秀得光明正大,森川來月視線範圍内全是粉紅色一大片,不得不專注幹飯。
太粉了,快要被閃瞎眼。
降谷零看着森川來月認認真真幹飯的後腦勺,又看了眼對面親親我我的兩個人,好懸才記得提醒自己,森川來月身上還有隻盯梢的黑果凍,忍住沒開口。
降谷零默不作聲,将自己那份甜點推給森川來月。
“嗯?”森川來月看着小碗,“安室先生不吃嗎?”
高橋涼介不着痕迹,微笑看了降谷零一眼,随手将藤原拓海吃不下、隻啃了一口的水果吃了。
降谷零保持微笑:“我不怎麼愛吃甜的,你吃吧。”
森川來月:“?”
森川來月:“哦……好?”
降谷先生為什麼,有點子可怕。
金發男人深吸一口氣。
對面那人的眼神就算再隐晦,也看得出來是炫耀。
不着痕迹,悄無聲息,隐隐就被比下去了。
好氣。
飯後出來時間已經不早,天上飄起小雪,高橋涼介摘下圍巾,給藤原拓海圍上。
森川來月小小聲:“他們感情真好。”
降谷零也小小聲:“看見什麼了?”
森川來月比劃一圈手勢,給他形容:“粉紅色,兩個人,一大——團。”
他不自禁感歎:“真好啊……”
真摯美好的氣息最讓人舒服了,懷裡的胡蘿蔔開心地癱軟着,面具表情綿軟又蕩漾。
森川來月的語氣透着滿滿的羨慕,降谷零垂着眼簾,輕聲道:“談戀愛……你想找誰試試嗎?”
“不要說試試這麼簡單啊。”
森川來月剛說完,忽地想起降谷零已經有女朋友了。
難怪說得這麼簡單。
他有點不是滋味,又覺得自己有毛病。
降谷先生談戀愛跟他有什麼關系。
“降谷先生跟女朋友感情應該也不錯吧。”森川來月斜瞥了降谷零一眼,“狡辯也沒用哦,我見過降谷先生身上粉紅色的情緒!”
“……”降谷零幽幽望着森川來月,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森川來月:“?”
降谷零被他看得無可奈何,歎了口氣,“上車吧,該回東京了。”
森川來月不明所以,哦了一聲。
今天的降谷先生真的很奇怪。
他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連跟藤原拓海道别都有些心不在焉。
森川來月抱着羽絨服坐上車,找機會觑了降谷零一眼。
沒什麼不對勁的情緒啊。
他點點口袋裡的胡蘿蔔,黑果凍蹭了下手指,沒反饋異常信息。
森川來月百思不得其解。
“降谷先生……”
“嗯?”
降谷零專注駕駛,抽空分了個眼神過來,森川來月嗫嚅着唇瓣,反倒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又換了一句:“沒、沒什麼,就是……就是你累嗎?需要換我來開車嗎?
降谷零好笑:“才剛上高速而已?”
森川來月幹巴巴地:“哦,那好吧。”
完蛋……他怎麼覺得自己也有點奇怪。
往常看人家熱鬧的時候興緻勃勃,怎麼到降谷先生面前就束手束腳了。
不就是想問個類似“你怎麼了嗎”這樣的問題而已?
這都問不出來?
一開始不是這樣的啊。
還記得降谷先生第一次來咖啡廳的時候,他還初生牛犢不怕虎,撩虎須請人家吃個倍難吃的蛋糕,還張狂地給風見裕也貼追蹤器。
現在怎麼被降谷先生看一眼都覺得臉燙!
燙什麼啊。
森川來月悄悄摸了把臉。
一定是毛衣穿多了,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