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家當年也算名門正派,且鬼山一片都受他們管轄,出事以後大家都不敢上山,房屋就漸漸空置下來,鬼山也就成了如今的鬼山城。”
“當年各大門派都曾派人來查案,最後全都無功而返,久而久之就成了一樁懸案。”
他提起此事,沈奉君就想起什麼:“當年仙陵也曾參與此事,是掌門師兄出面襄助。”
柳恨劍當時剛繼任掌門,焦頭爛額,沈奉君也在養傷,所以具體細節未曾得知,但柳恨劍處理完這事回來很不高興。
聞楓月又道:“确有此事……可惜聞家家主一生行醫濟世,卻不想落得這樣下場。”
宮無目光卻落到少年臉上,聽他此言,難免生疑,越蘭亭入鬼山城是為尋燕孤鴻,可聞楓月孤身一人又是去幹什麼?
他想起聞楓月的姓氏,忽道:“你先前說探親,不會就是聞家吧?”
聞楓月點點頭:“……正是如此。”
又道:“我并非有意隐瞞,實在是兇手還未找到,我與聞家雖隻是遠親,但唯恐株連之禍,隻敢悄悄祭拜,誰知在鬼山城中遇上越小公子,誤闖了鬼山城,才惹來一身手印。”
“原來是這樣,”越蘭亭聽他說遠親被滅門,不免同情,越蘭亭手下慘死也必是邪祟作亂,他想着想着,忽然話鋒一轉,“不對啊,要真是邪祟作亂,那些引鬼符又是怎麼回事?而且偏偏隻改了我們的……難不成真是鬼畫符?”
這事的确蹊跷,沈奉君卻道:“明日一探便知。”
越蘭亭道:“探哪兒?”
宮無歲笑笑:“鬼山城啊,既然是有人故意的,我們當然不能錯過,是吧?”
越蘭亭一聽要再入鬼山城,立馬興奮起來:“那為什麼不現在就去?還能找找我師父!”
宮無歲道:“天色太晚容易困。”
越蘭亭道:“我不困!”
“我困啊,大哥,”他今天早早起來,好不容易帶着暈船昏迷的沈奉君從仙陵漂到磷州,結果剛上岸就遇到鬼殺人,現在還被客棧趕了出來,這都是什麼事?
他身體不比從前,雖然功體一如往昔,想打誰就打誰,但總會不合時宜地“柔弱”一下,離了沈奉君就不能活,很難控制。
越蘭亭嫌棄地看他一眼:“你年紀輕輕的,還能不能行了?”
宮無歲故作老成道:“不行了,比不了你們年輕人精力充沛。”
他嘴上說着困,眼皮竟然真的開始打架,他心覺怪異,卻被人一把攙住。
他一擡頭,卻聽沈奉君道:“你臉色不好。”
宮無歲:“可能是劃了一天船,消耗過度,不礙事。”
他一提這茬,沈奉君就想起他為什麼會劃一天船,沉默半晌才道:“……抱歉。”
宮無歲擺擺手:“這有什麼……”暈船這種事是天生的,非人力能改。
他話還未完,又聽沈奉君道:“……我背你走。”
“啊?”
這不好吧?當着兩個小孩的面,而且他又沒嬌弱到走不了路。他腦子一空,沈奉君行動比嘴快,已然取下雙劍,做勢轉過身要背他。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你身上還有傷……我自己能走!”他一邊後退一邊去瞥旁人,果然見聞楓月和越蘭亭面容呆滞地站在原地。
他心說沈奉君果然是成長了,當着小孩面拉拉扯扯這種事都做得出來,但對方沒說什麼,隻是背對着他,像座沉默寡言的山,态度很堅決。
宮無歲犟不過沈奉君,糾結了半天,最後敗下陣來,一邊伸手攬住沈奉君的肩膀:“背不動就告訴我。”
“疼也告訴我。”
沈奉君“嗯”了一聲,将他背起來,又拾起佩劍,宮無歲趴在他肩膀上,剛開始還有點羞恥,但沒過多久這種感覺就煙消雲散,甚至還覺得挺舒服。
越蘭亭眉頭都擰到了一塊兒,越看越覺得怪異,聞楓月喜怒不形于色,隻道:“我知道一家客棧,離此處不遠。”
沈奉君點點頭,一行人跟着聞楓月七拐八拐,終于到了新住處。
這是家舊客棧,比不上迎客樓富麗堂皇,乍一看還有些陰森森的,客棧門口挂着副牌匾,上面寫着“人鬼盡入”,顧名思義,隻要給了錢誰都能住,是人是鬼都不論,就算你活着進去被打死了變成鬼出來,也和老闆無關。
見深夜有來客,那掌櫃的也見怪不怪,匆匆一瞥四人衣飾打扮,随手甩出兩張房牌:“隻剩兩間上房了,不然隻能到柴房擠一擠,你們要不要?”
越蘭亭瞪大眼睛:“隻有兩間怎麼住?”
沈奉君卻并無異議,隻拿起一張房牌,自顧自上了樓,越蘭亭忽然想起在迎客樓時這兩就是住一間房,表情又變得古怪起來。
聞楓月也笑着結過房牌:“無妨,我們擠一擠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