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起風了。
但屋内卻溫暖如春。
鐘未期稍稍往床邊挪了挪,随後讓楚秋池的頭靠在了自己肩膀。
“做個約定如何”鐘未期微微偏頭,楚秋池柔軟的發絲就貼在唇邊。
靠在肩上的腦袋輕柔的動了下,是點頭的意思。
“往後無論何時,不見屍身便算不得逝去;屍身未在為命在,你我都不許沖動”
沖動一詞,怕是在外人眼中極難與楚秋池扯上關系。
但在與鐘未期有關的事上,楚秋池的的确确又比任何人行事都要沖動偏執。
向來不計後果,隻循着内心深處最瘋狂的想法去做。
他與鐘未期,看似性子作風南轅北轍,實則從未有過區别。
“屍身未在為命在……”楚秋池語氣悶悶的,重複這句話時并沒有明顯的喜怒。
“好,我與你定下這口頭之約”楚秋池擡起頭離開了鐘未期的肩,深棕瞳孔似是閃爍了一瞬“鐘未期,别讓我看見你的屍身”
别讓我看見你的屍身,别讓我看着你死去。
鐘未期偏頭笑了一下,随後低頭吻住了楚秋池的鼻尖“秋池哥哥,順遂一生,不止百年”
*
兩人并沒有在床榻溫存多久,三皇子之事的最後一顆棋子還不知放定沒有。
不過,很快就會知道了。
知曉鐘未期醒過來後,段戲生就先行來到将軍府。
腳步不慢,進屋後便直奔主題“今日秋獵,牢中看守比平日少上許多,殿下已去獵場與聖上在一處,剛剛來信說二皇子趁聖上捕獵偷溜了出來”
鐘未期聽完後還是沒忍住嘲諷“二皇子這腦子能在皇室活下來當真稀奇,秋獵這種在皇帝面前長臉的機會說不要就不要了”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垂憐,覺得他們太慘,所以特意給他們準備了這麼一個蠢貨對手。
“當今太後與二皇子母妃是同族,宮裡兩位貴妃,便是二皇子和三皇子各自的母妃,若不是外戚緣故,那位淑貴妃的恩寵不一定會比三皇子母妃低多少”
楚秋池将玉佩重新系在腰間,順口答了句。
“說到底,都是兩個能力抵不上野心的人,有如今成就也離不開母族勢力”鐘未期說話向來不客氣,更别提是在熟人面前。
不過這的确是事實,段戲生并不反駁,楚秋池同樣默認。
*
“好久不見了,皇弟”範流塵身着墨綠衣袍,手裡還拿着把長劍。
來這的目的,不言而喻。
“滾”
範思明不喜歡這位皇兄,或者說,他不喜歡任何有機會跟自己争奪皇位的人。
更何況,範流塵實在蠢得無可救藥,那位淑貴妃也時常與自己母妃對着幹。
被範思明毫不客氣訓斥,範流塵明顯有了怒意“一個階下囚,哪來的資格跟本宮叫嚣!”
他走上前蹲在了範思明身前幾步外的距離,臉上帶着勢在必得的笑意。
“不過沒事,馬上你就死了”
話落,範思明神情卻無半分害怕,反而低頭大聲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笑得諷刺,許久都停不下來。
範流塵被他的笑聲震得心中一抖,但還是強壓心中不适厲聲呵斥“你笑什麼!”
随後。
他看見範思明擡起滿是髒污的臉,那雙眼睛看着尤其滲人,幹枯的唇動了幾下,聲音傳進範流塵耳中。
“我、笑、你、蠢”
大概是被此話刺激到,範流塵幾乎是立刻就抽出長劍刺入範思明胸口。
下的,是死手,毫無生還可能。
“這些話,留着去地下跟閻王說吧”
*
鐘未期他們幾個身份特殊,不宜在這種時候出去抛頭露面。
反正他們也沒一個人樂意去看這場鬧劇。
段戲生是帶着太醫來的,确定沒什麼其他事情之後便招手讓太醫進屋。
昨天情況緊急,鐘未期又沒醒,所以還得勞煩太醫再走一趟。
“鐘大人體質甚好,隻需靜養,一日三次塗抹藥膏,早晚服用湯藥即可,切記不可心情激動,劇烈運動,不利于傷口愈合”
太醫前前後後囑咐了不少注意事項,楚秋池拿着紙筆一筆一劃全都記下。
确定沒有遺漏後,段戲生便自請送太醫出将軍府。
剛準備轉身回去,就發現前方來了輛馬車,是太子的。
想了想,還是停住腳步等人下車一起進去。
*
楚秋池看了眼外面天色,已經過了午膳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