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李無水回到班裡時，還沒有适應過來新的變化。
沈鹿川的到來無疑給班級帶來了很多新的談資，此人又帥性格又好，他在的地方就是人群所在的地方。
而衆所周知，沈鹿川是李無水的同桌。
于是剛跑完早操，氣喘籲籲地拿着個包子趕到教室來早讀的李無水就看到了自己的桌前又圍了一圈的人，水洩不通。而沈鹿川坐在他們中央，笑盈盈地答着話，骨節分明的手指上轉着一隻黑筆，襯得那隻手更白了。
“為什麼轉學過來？就是父母的工作有變動，我就過來了。”
“頭發從初中就開始留了，家裡的傳統，不讓多剪。”
沈鹿川那特有的含笑嗓音讓李無水抿了抿嘴，覺得自己的座位這兩天有點過于熱鬧了。還沒等他開口，罪魁禍首就看見了姗姗來遲的同桌，大聲地打了個招呼：“小水，你來啦。”
這一聲立刻讓周圍的同學噤聲，做鳥獸散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仿佛剛剛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沈鹿川雖然已經經曆過一次，但還是被李無水的威壓逗出了聲：“你在這班裡殺過人嗎？他們都這麼怕你。”
李無水沒好氣地拉開椅子坐下：“一個學生，說什麼打打殺殺的。”
沈鹿川趴在桌子上，吸了吸鼻子：“你吃的什麼，好香啊。”
李無水頭也不擡：“肉包子。”
“人肉做的嗎？”沈鹿川歪頭，似乎是真的對這個包子産生了興趣：“這麼香，我從來沒聞過這麼香的包子。”
李無水無語地轉頭看向一臉無辜的沈鹿川：“請問你是狐狸精剛化成人形嗎？肉包子沒見過？”
沈鹿川樂了：“為什麼是狐狸精？因為我長得漂亮？”
李無水簡直沒法和這個人溝通，幹脆直接将視線重新放回英語書上，不搭理沈鹿川了。沈鹿川逗了同桌兩句後也安分了下來，不知道憋着什麼壞水兒，自己刷手機去了。
早讀的時間在學生們偷偷摸摸吃早飯和補作業的過程中快速流逝，第一節課的黃金時間給了數學。本身這門課就夠讓四班的同學苦不堪言了，又攤上了喬剛這麼個事兒多的老師，此刻大家的臉上都有些慘淡，頗有些想死的意味。
好奇寶寶沈鹿川戳了戳李無水的胳膊，靈魂發問：“他們怎麼了？一個個哭喪似的。”
李無水：“……”
他認真地轉過頭，盯着沈鹿川的臉說：“你這張嘴真的白瞎你這張臉了。”
沈鹿川用手托着自己那張精緻的臉，眯着一雙桃花眼笑了：“你想要的話我把臉撕下來給你呗，咱倆換換。”
說罷，他甚至還伸出冰涼的手指戳了戳李無水的臉頰，如白瓷般細膩的質感一觸即逝：“我還挺喜歡你這張臉的。你這張嘴也白瞎這張臉了，給我的話早就混上校草了。”
李無水冷不丁被冰了一下，沒有再和沈鹿川貧嘴，而是輕輕蹙眉。身體這麼冰，無疑是寒涼之氣過重，加上沈鹿川之前吸引怨氣的事情，恐怕他是一身邪骨頭，天生就招惹些不幹淨的東西。
沈鹿川見李無水不搭理他，撇了撇嘴，将頭轉了回去。
上課鈴打響，喬剛踩着鈴聲結束的點踏入教室，手裡拿着歐凡早上好不容易收齊的卷子指揮着：“來發下去，你們自己對答案改。别說我不上心啊，我上午改了五六張卷子，簡直慘不忍睹！你說說你們，高二了數學還隻有這個水平，不加緊點訓練能行嗎？”
喬剛在台上說歸說，下面的學生們見縫插針的在班級小群裡打字：
【追逐落日】：卧槽今天這老登咋這麼溫柔？
【阿彌陀佛】：來者不善啊兄弟們，他絕對憋大招呢
【學校食堂什麼時候倒閉】：我覺得他可能隻是良心發現了。。懶得跟咱們再吵了吧？
【萬寶寶】：你還是不夠了解老喬，我可是聽說他打算讓學生報班，這會兒不溫柔點怎麼一會哄咱們報班呢？
【追逐落日】：真的假的啊，學校不是不讓嗎？
還沒等他們讨論完，喬剛就敲了敲桌子：“卷子都拿到了吧？來，答案在黑闆上，自己對。”
他一邊說一邊在座位之間巡視着，搖着頭用力點了點劉琪的卷子：“這你都能錯？上課講過多少遍了？下次不懂就問，實在不行來辦公室找我，我單獨給你講。”
劉琪苦于沒法在群裡吐槽，隻能對着同桌擠了擠眼，意思不言而喻：“他到底想幹嘛？”
此刻的喬剛就像是幾年沒管過孩子的死爹突然出現并對孩子們噓寒問暖，不僅沒讓四班的同學們感覺溫暖，反而升起一陣惡寒。
喬剛見鋪墊得差不多了，這才清清嗓子說道：“現在咱們班的數學成績不容樂觀，和一班差得更不是一星半點。等你們上了高三，差距隻會越來越大，到時候怎麼辦？”
“但是其實，高二雖然關鍵，但并不是絕對的分水嶺。隻要現在醒悟，認真學，肯定是趕得上的。我考慮給咱們班單獨開個小竈，每周進行一些強化課程。”
不知道是誰在下面小聲嗤笑了一聲，群裡瞬間刷新了消息：
【這b學上不下去了】：靠，真讓萬寶寶說中了。
【東冬】：笑死我了，不愧是萬寶意。
【憨八嘎】：來個人給這老登舉報了吧，這能忍？
【萬寶寶】：舉報不了，領導上有他的關系。我都打聽過了，他一開始說要給一班補習，結果一班沒人鳥他，這才想着來咱們班薅羊毛。
【追逐落日】：……幸好我是體育生，沒那麼高要求。他總不至于按着頭讓我報班吧？
李無水托着下巴聽喬剛在台上侃大山，難得地允許自己在課上出神。他當然不擔心自己的數學成績，眼下需要擔心的是另一件事。
床底的灰燼帶着明顯熟悉的感覺，而林凜的反應又過于異常，生靈的事情估計就是他搞出來的沒跑了。但問題在于林凜絕對沒有能夠将死靈轉化為生靈的能力，孔旭也不可能交給他這種歪門邪道的法術。
那就是還有一個人，在校園裡暗自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