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萬人之上,自然是想做什麼都可以。”
陰陽怪氣的,成煦伸手将人拉了起來。
“你做事總是三分鐘熱度,”成煦把人牽到書案的圈椅裡坐下,将羊毫筆沾了墨汁,放到她手中,“這樣怎麼能成事。”
人一定要成事嗎?
不一定吧,這世道,總要給她這種鹹魚留點空間吧。
成煦見她一副憊懶模樣,伸手握着她的手,一筆一劃教她寫字。
他的手掌溫潤而寬大,手背相貼的地方傳來陣陣酥麻感。
林熙不自在,擡頭看他。
成煦墨黑的眼眸,自上方垂下目光,“練字要專心。”
哎,殿下真是毀人道心。
這麼好看的臉和手,如何能專心寫字。
在這一方天地裡,靜谧的氛圍如輕紗般籠罩着。
兩人一站一坐,一筆一劃在雪白的宣紙上寫字。
内殿中傳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是随侍在殿外的呂常。
“殿下,太後遴選了幾位才貌俱佳的世家女子,正候在殿外等殿下決斷。”
成煦聞言眉頭一皺,眼眸中閃過幾分不悅。
力道微微失控,落筆時宣紙上氤氲出了一團墨迹。
他垂眸看着林熙圓滾滾的後腦勺,轉念一想,“那便看看吧。”
兩人行至配殿,已有五位身姿婀娜、容貌昳麗的女子站在殿中。
她們身着華麗而精美的衣袍、發髻上插着金貴的珠翠,或如春日繁花,或如出水芙蓉,個個出挑。
五位世家女子不敢擡頭,隻看向兩位主子的鞋面。
“擡起頭來。”成煦道。
!!!
她們的樣貌,竟或多或少與自己有幾分相似。
成煦眼底又多添了幾分不喜,母後的心思昭然若揭。
林熙卻頗有些興趣,看看這個眼睛像,看看那個嘴巴像,拼拼湊湊能湊出來一個她。
真是有意思。
未見她有醋意,反而意猶未盡,成煦揮揮手,讓人退了下去。
又吩咐呂常去回母後的話,“往後不用往孤這送人,請母後安心修道。”
這可不是個好幹的差事,呂常擦擦手心的汗,退出側殿,往壽康宮去。
“你看得倒認真,”成煦靠在椅背上,眼睛觑着她,涼涼道,“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給選妃呢。”
“殿下一個都不喜歡嗎?”
成煦的語氣中帶着幾分厭惡,“本尊都在這,孤為何要尋那些替身。”
這......
林熙心虛地端起茶杯,掩飾地喝了口茶。
正牌本尊早就逃婚,她也是替身假冒的呢。
“殿下,替身或許有苦衷,或許她們也不是自願的。”
“這與孤何幹。”
話是沒錯,但是真的很難聽。
林熙不禁微微皺眉,眼中帶着幾分幽怨,嗔怪地瞧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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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康宮精舍。
太後坐在上首,手裡拿着一塊道家令牌,拿着絹布細細地擦着。
聽了呂常帶來的話,她面上未露不喜,将呂常與一衆貴女都打發了。
此時,從内室款款走出來一位年輕夫人。
正是太後的親侄女-魏國公夫人,齊婉兮。
太後眉間才顯現愠怒,道:“若是你能進王府,也是個助力。”
齊婉兮臉上閃過一絲憤懑之色,轉而又是盈淚的可憐模樣。
“姨母,國公爺的身體怕是要不行了。”
“前些日子還說有些起色了,如今是怎的?”
齊婉兮微微低着頭,不敢擡頭。
“如今怕是不好了,兮兒此番進宮,想懇請姨母做主,在宗室裡過繼一個兒子。“
”如此才能保地住魏國公府的富貴,日後,在地下見到國公爺,妾身也能擡得起頭來。”
“你母親是這樣,你也是這樣,”太後悲傷之色,溢于言表,“哀家雖還有個兒子,卻也是離心的。”
齊婉兮見姨母此刻親情之意甚濃,趁機進言道:“那日,我跪求殿下之時,是王妃以林氏女自居,迫使我交出林氏私産的線索。”
“如此看,王妃恐怕心裡還是姓林的,殿下對她又頗為寵愛。”
“殿下與姨母離心,未嘗沒有王妃從中挑撥的緣故。”
太後被這一番話說中痛處,對林氏女的恨意和殺心又重起。
她的密閣當中藏有一瓶毒藥,名喚鸩腸霜。
是丘樸跟着古籍研制的,宮裡太醫無人能解。
但以防萬一,她問道。
"李神醫可還在你府上?"
“回姨母,在。”
太後點點頭道,“後日是成嘉的忌日,成煦定會出宮去萬壽山祭拜,入夜之前不會回宮。“
”若有人來你府中傳李神醫進宮,你可抵擋的住?”
齊婉兮十分聰慧,她聽懂了姨母的弦外之音。
“兮兒明白,兮兒拼死不會讓李神醫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