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亭惟回撥電話過去的時候,鄭灼一像是就在等她的來電,幾乎是秒接。
“喂,二哥,有啥事?”鄭亭惟靠着車門,懶洋洋地開口道。
“你現在在哪,在京雲麼?”
“我待會就回去,有啥事?”
“到京雲之後發個信息給我,有事要跟你面談,我待會發個地點給你。”
鄭灼一的語氣很嚴肅,這讓鄭亭惟一下來了精神,鄭灼一要跟她面談的會是什麼事?
導演徐懷三叫鄭亭惟跟他們一起去吃個飯,鄭亭惟着急忙慌地擺手,“不了不了,家裡有事,我現在得趕回去。”
“那快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鄭亭惟快馬加鞭地趕回了京雲,等她見到鄭灼一的時候,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額角上都是密密麻麻得汗珠。
“小惟,你不用緊張。”
鄭灼一訂的是一間茶室,“坐吧,喝什麼茶?有都勻毛尖和黃山毛峰。”
鄭亭惟坐下來之後,結結巴巴開口道:“都,都可以。”
鄭灼一泡茶的手法還是入了體制内之後,一步一步練出來的。
“上次你跟我說的那件事,想了很久,總算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聽到這裡,鄭亭惟才松了一口氣,她什麼時候才能改掉這種面對穿行政夾克的就緊張的毛病,“那需要我做些什麼?”
鄭灼一把手中的茶杯遞給她,低聲說了幾句什麼。
聽完鄭灼一的辦法,鄭亭惟有些難以置信,“這會不會太冒險了?”
“不會的,清者自清。”
省裡下派紀檢組入駐每個地級市一事,說明省裡反腐敗的号角正式吹響。
這一次在京雲的紀檢工作,想必僥幸逃脫的也數不勝數。
栗丞亮拆開一份份來自群衆的舉報信,其中有一份匿名的舉報信在信中寫道:我要舉報京雲市委副書記鄭灼一,市委副書記鄭灼一利用職權便利給鄭氏開後門,從衆多省裡扶持的項目中謀取私利。
栗丞亮看見看清信件内容之後,第一步是去省裡請示一下蘇欽鶴。
他畢竟是蘇欽鶴的兵,而蘇欽鶴和鄭灼一還是“翁婿”。
省委/書記的辦公室裡,栗丞亮把這封舉報信交給蘇欽鶴的時候,面色很是猶豫,“老書記,這件事目前隻有你知我知。”
言外之意便是,如果蘇欽鶴要保一保鄭灼一,他也可以當作無事發生。
“這封舉報信不就是給我下戰書來的嗎?”
“省裡的态度是對腐敗零容忍,我也一樣,既然有人舉報那就一查到底。”
蘇欽鶴在副國級幹部上的角逐不能因為一次私心就任人拿捏把柄。
更何況,在官場上被權力和利益腐蝕的大有人在。
如果鄭灼一真的是這其中一份子,那麼就當是他自己看走眼了,女兒嫁錯人了。
一想到有身孕的女兒,蘇欽鶴又有些動搖了,他該讓自己的外孫出生之後就沒有“父親”麼?
這封舉報信也不可能是空穴來風。
鄭灼一從昨天見完鄭亭惟之後就變得心不在焉的。
蘇憶辭明顯能夠感覺到她有心事,隻是她工作上的事情自己也不好過問。
元儉惠打電話讓她們回鄭家一起吃個飯,鄭灼一一進門就坐在沙發上,時不時擡起手表看一眼時間。
元儉惠買了好些嬰兒穿的小衣服,拿出來給蘇憶辭展示,“笑笑啊,我不知道是男寶寶還是女寶寶,買得都是男女寶寶都能穿的款式。”
“好看的媽媽,很可愛。”蘇憶辭拿起一件嬰兒服看向鄭灼一,“灼一,你看這些小衣服可不可愛?”
鄭灼一木讷地點點頭,“可愛的。”
鄭灼一敷衍的态度讓蘇憶辭有些不開心,“你看都沒看!”
元儉惠捕捉到蘇憶辭情緒不對,岔開話題道:“笑笑啊,寶寶的嬰兒車嬰兒床你們可别買,我都買齊了。”
說着,元儉惠把手機打開,點進購物軟件,待收貨列表裡面全是清一色的嬰兒用品。
鄭緒背着手從書房出來,待走近了蘇憶辭,将兩張銀行卡放在她面前的茶幾上,他指着左邊那張銀行卡開口道:“笑笑,這裡面是給寶寶的教育基金,是和你們媽媽作為爺爺奶奶給寶寶的一點心意。”
又指了指右邊的卡,“這張卡是我和你們媽媽給你的一點心意,謝謝你為我們鄭家添丁。”
蘇憶辭擺了擺手,“不用了爸爸。”
鄭緒态度強硬了些,“一定要收下,不然我會過意不去的。”
元儉惠附和道:“收下吧笑笑,爸爸媽媽的心意。”
蘇憶辭又去看鄭灼一,鄭灼一對着她點了點頭。
開飯前,客廳裡一派祥和。
緊接着,門鈴聲響起。
鄭灼一似乎是猜到來人是誰,率先起身去開門。
門開之後,為首的中年男子向她出示了證件,“鄭灼一書記,我們接到舉報,您疑似存在職權濫用,從省裡扶持項目中謀取私利,您需要跟我們走一趟。”
客廳裡其餘三人聽見這番話,皆是驚恐萬分。
鄭灼一沒有表現出一分抗拒,“好,我會跟你們走,但我有些話要跟家人交代一下。”
“給我五分鐘。”
鄭灼一走近蘇憶辭,将她摟進懷裡,在她耳邊說:“笑笑,你和寶寶等我回來。”
順帶将她散落的發絲往上捋了捋,“我愛你。”
“鄭灼一,我不信!”
她的懷抱一松,蘇憶辭拉住了鄭灼一的衣角。
鄭灼一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笑容,抽走自己的衣角,“等我回來。”
“爸媽,幫我好好照顧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