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頁頁往回翻,看到一個名字。
他指着上面的“江緻”問,“這個人在哪裡?”
“哦,她啊,是個年輕的姑娘,來了好幾日了,但她所在的屋子前兩日剛剛死掉一個染了時疫的,估計現在情況也不太妙……”
“我隻問你——她在哪裡。”邱錦臉色瞬時冷戾,目露寒芒。
那人一抖,慌道:“就、就在後面。”
他領着邱錦尋到了姜緻所住的屋子,在門口遠遠地停住腳步,指着裡面道:“就是這裡,但這裡面現在都是病人,大人要不……”
邱錦上前笃笃叩門。
寶墩開了門,問道:“你找誰?”
姜緻側身往外望去,透過門縫一眼便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她一着急連聲咳道:“你先在外面等一下,咳咳咳,我這就出去。”
邱錦剛要推門而入,瞥到她身邊還有其他人在,這才停住腳步。
寶墩茫然地看着他:“你就是那個邱錦嗎?”
邱錦:“你聽她提起過我?”
寶墩:“嗯,姜姐姐還讓我給你送過東西呢。”
邱錦打量了他兩眼,緩和了表情:“原來是你送的。”
這屋裡的炭火隻夠晚上取暖用,白日裡也很冷,因此都是和衣而眠,姜緻隻又多穿了件外衣便出門去。
邱錦看着她身形虛浮地走出來,發覺雖隻過了這幾日,她卻憔悴了許多,臉上也瘦了些,他心下一緊,走上前來想牽起她的手。
姜緻往後退了兩步,對他道:“咳咳咳你不要靠過來,我染了病。”
“我不怕。”邱錦還要往前。
“咳咳你——站在那裡就好,”姜緻喝住他,“咳咳,我給你的藥收到了嗎?”
“沒有,但你放心,我們已經出來方子了,正在試用,你跟我回去,馬上就能用上藥。”
姜緻不知該怎麼跟他說,“我有藥,但這裡還有挺多病人,這屋裡就有兩個病情很嚴重的。”
“那你也得先跟我回去,你在我身邊我才能放心,隻要藥方一确定,我會即刻派人送藥過來。”
姜緻想了想自己明天早上才能拿到藥,到時侯可以交給他們一并研究,便點點頭:“好,我先跟你回去。”
寶墩聞言,緊張地拉住姜緻的衣袖。
姜緻安撫地拍拍他的手,對邱錦道:“把這孩子也帶上吧,他已經得過時疫并且痊愈了,到現在還好好的。”
“好,都依你。”
姜緻進屋與方氏道别,陳婆還在睡着,就不叫醒她了,請方氏到時替自己跟她說一聲。
方氏面色有幾分頹然:“唉,你這一走,我這心裡還挺難受的,也更沒底了。”
姜緻安慰她道:“聽說官府快要放藥了,咳咳咳,估計就在這兩天。”
“那敢情好,隻是不知我還等不等得到。”方氏苦笑道。
“你一定可以的,你的反應最小,我來這幾日,都沒聽到你咳嗽過。”
她好像一直隻有頭暈乏力氣短這些病狀,就是挺久起不來床了。
“這倒是,我心氣足。”方氏這次是真心地笑了一下。
姜緻也笑了。
姜緻找出面巾圍好,帶了寶墩跟在邱錦後面上了馬車,坐得離邱錦遠遠的,将寶墩安置在他們中間。
邱錦無語地輕笑一聲:“你覺得這管什麼用?”
“咳咳!”姜緻瞪他一眼:“你好像真的不怕被我傳染?”
“自然是怕的,”邱錦探出頭,在小案上以手支頤看着她,眼裡帶了點笑意:“但一想到可以使你愧疚之下全心照顧我,便會感覺值得。”
姜緻:“咳咳……”
她現在自顧不暇,還能照顧得了誰呢。
進了居養院的大門,立時便有遮得嚴嚴的人上前來接了姜緻和寶墩,分别送進一個單間。
姜緻訝異于這裡的布局,與她想象中的隔離區居然有得一拼。
邱錦守在她的門外,跟她說着話。
姜緻:“你是怎麼想到這樣搞的?”
“是大家群策群力,還有你信裡給我的啟發。”
她提了嗎?最近頭腦昏沉,已經記不清了。
邱錦給她送了藥過來,在門外陪了她許久,問出她近日的情況,問她信中所說的自愈是什麼意思,她所謂對症的藥指的是什麼。
姜緻:“你明天一早就過來,咳咳,我拿藥給你。”
邱錦沉默了,半晌沒有出聲。
姜緻隔着房門也可以想象到他此時的表情和心境,估計以為她病糊塗了。
“你要信我,咳咳。”
邱錦聽出她話裡有些着急,出聲安撫道:“我會過來的,還要來給你送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