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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慕玄臨醒來時,窗外已經露白,懷中之人仍陷在綿長的呼吸之中。
自有記憶起,每天晨時睜眼,他從來都是立即起床更衣。可今日,他前所未有地生出想懶床的沖動。
他看着青栩的睡臉。這人沉睡時看起來毫無防備,眼睛的線條和濃黑的眉毛彎着,被曾經的他腹诽多次的冰塊臉也柔和了下來,整個人看起來跟平日裡很不一樣。
他這麼看着,身上也開始有些懶,閉上眼睛,打算睡個回籠覺。
咚咚。
窗子被敲響了。
他眉頭一跳,睜眼便看見江易之正趴在那扇窗子外,臉上無辜的笑容看得他愈發火大。
他心中暗罵,昨夜該給那窗子布上一層屏障才對的。
那敲窗聲雖不猛烈,可對他和青栩這樣的人來說,已經足夠引起注意了。青栩也立時醒過來,眼中睡意瞬間散了個幹淨,一個挺身坐起,手下意識地往身旁摸去。
慕玄臨知道,他那是在摸刀。可惜現在他旁邊并沒有刀。
慕玄臨趕忙把人攬住,安撫地拍了拍:“沒事的,是江易之。”
他披上衣服要出去,叮囑青栩再睡一會兒,青栩怎麼都不肯,他便隻好讓人跟着。待他們出來,江易之站在那,一見着他便擡了擡眼神,臉上的調笑毫不遮掩。
他拍拍慕玄臨的肩膀:“這是進行到最後一步了?”
慕玄臨沒有答他,卻去瞥青栩的反應。青栩見他注意自己,默默轉開頭,臉上疑似變了顔色。
他好笑地收回眼神,對江易之道:“那你們到哪一步了?”
“我們?誰?”
“昨日我聽見,于非白喊的是,‘易之’。”
江易之愣了一下,低頭咕哝道:“沒到哪一步。”
慕玄臨目的已經達到,心中舒暢,于是懶得跟他繼續廢話,直切主題。
“所以,一大早來擾我清夢,有什麼事?”
江易之這才想起來由:“是這樣。方才在我床闆的夾層裡,找到了一個東西,覺得很蹊跷,所以想喊你來看一看。”
“什麼東西?”
“是一疊紙,上面有不少文字畫符,可我看了半天也沒看懂。”
慕玄臨點點頭。
關于這幾棟木屋的原主,他們一直是一無所知。島上的地宮明顯是人為修建,或許便會與這木屋主人有些聯系。若這次江易之真找到了有用的東西,他們從中延伸摸索下去,沒準能找到有關赤火更直接的記載與線索。
幾人進了江易之的屋子,看見于非白坐在床邊,早就候在這了。
慕玄臨勾起嘴角,拍了拍江易之的肩:“住一間。沒到哪一步?”
江易之像被捏住了七寸:“沒住一間,我隻是先叫了他過來!”
慕玄臨:“哦。”
于非白也笑着開口:“不錯。不過要是住一間,我倒很樂意,隻要易之不嫌我就好。”
江易之被夾在兩個人中間,哪邊都受氣,轉頭看到沉默跟在慕玄臨身後的青栩,像看見了救命稻草一樣,一把拉住他手臂。
“扯來扯去,不幹正事。你們愛看不看,我和阿栩看。”
慕玄臨笑容瞬間凝固,覺得腳上好像有點疼:“阿栩是你叫的?”
江易之朝他扯了個假笑,轉頭問青栩:“我聽你的,你說,我能不能叫。”
青栩對上他期待的眼神,神情好像閃過一絲不忍,淡淡開口。
“尊上說不能,便是不能。”
江易之氣得不輕,可他偏偏是這裡面最不能打的一個,拿這幾個人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罷了,懶得和你們廢話。”他走過去,從床頭拿過一沓東西來,“這是我找到的東西,愛看看,不看走人。”
于非白對慕玄臨道:“我已經看過了,你們先看。”
慕玄臨把那堆東西接過來。
那是一沓紙,他自己拿了幾張,另外的交給青栩看。那紙面泛黃,紙身也已經軟脆,看上去存放了太久,邊緣碎出不少缺口,好在沒傷及紙上的圖文。
于非白提醒道:“你們看那些字。”
慕玄臨仔細一看,便明白了過來。
怪不得江易之說他看不懂,因為這上面本就不是他所熟悉的文字。
“這是魔族文字。”
“哦?那寫的是什麼?”
慕玄臨看完了文字,又去看那些被人畫上去的簡筆圖。那些圖畫得很潦草,卻足以示明用意。其中一圖,标注着人族身上所有特定穴位的位置,另外幾幅則是一個擺出各式姿态的人,那些姿勢連起來,基本能連成一套完整的招式。
這些招式,慕玄臨都早已爛熟于心。他道:“這是人族修煉魔族功法的記錄手稿。”
不過,除此之外,他還沒找到其他有用的内容。
青栩沉默着,忽然将自己手上的紙放到他面前:“尊上,這裡。”
這張看得出,是手稿的最後一頁,慕玄臨順着他手指看去,圖文内容的右下角處有幾個小字,那是一個人的名字。
沈雲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