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兩人共騎一匹馬,初曦坐在前面,微風吹過了她的發梢,刮到了後面顧遠昭的臉上,帶着幾分香氣,臉頰癢癢的。
顧遠昭喉結滾了滾,攥着馬缰的手更用力了些。
初曦裝作不經意的問道:“那個薛晚月,是你什麼人?”
“什麼?”
剛剛風有點大,顧遠昭問了一遍。
“算了,沒什麼!”
初曦眸中懊惱之色一閃而過。
顧遠昭微微一笑,向前靠攏,唇畔貼近了她的耳朵,道:
“十五歲那年,我被仇家追殺跌落懸崖,是她救了我,我也因此有幸遇見了恩師。她比我大幾個月,我便喚她作阿姐,她嫁到河南府的葉家後,便不怎麼回長安了。”
感受到後背緊貼着的暖意,初曦的眸子劇烈顫抖了一下,喉間逸出了一聲:“哦。”
顧遠昭繼續道:“我待她,一直如親姐姐一般,以後也會如此。”
兩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初曦覺得好像有什麼不一樣了,卻不敢捅破那層窗戶紙。
她連自己的真實身份都不知道,還背負着萬蟲丹和聯姻的重大使命,又怎麼敢心動呢?
這條路格外的快,兩人聽着對方的心跳聲,很快就到了觀音禅寺外面的那片菊花海。
秋高氣爽,各色各樣的菊花一望無際,花瓣肆意的舒展着,就好像自由綻放的靈魂,帶着清新的香氣。
兩人在菊花花海奔跑,暫時忘記了世俗。
然而一個身穿純灰色僧袍的中年僧人的出現,打破了這靜谧。
初曦停了下來,定定的看着眼前人,總覺得面熟。
老僧剛剛正蹲下身子整理菊花,看見了停在面前的繡花鞋,道了一句佛号,起身。
顧遠昭也走了過來,道:“慈真大師。”
慈真雖然看上去不算老,但胡子卻是白的,慈眉善目,一看就是得道高僧。
慈真笑道:“顧施主又是來賞菊花的?”
顧遠昭禮貌稱是,初曦好奇的問道:“這麼大片的菊花花海,都是你打理的?”
慈真怅然道:“是啊,以前還有我那徒兒幫忙,但是自從徒兒失蹤後,我便隻有彎着老腰,自己料理喽。”
顧遠昭道:“大師辛苦了。”
初曦歪頭道:“失蹤?好端端的一個大活人,怎麼會失蹤呢?”
慈真:“她跟着隊伍外出做任務,一直未歸,不過她向來運氣很好,說不定隻是暫時遇到麻煩,脫不開身罷了。”
初曦拽了拽顧遠昭的袖子:“那你們大理寺沒幫着查查?哦,對,這種案子應該不歸你們管。”
顧遠昭卻道:“我們的人去查了,卻沒有查到。”
他的徒兒案子一定不簡單,竟然能驚動大理寺的人。
天空中陰雲密布,風忽然大了起來,吹亂了菊花花瓣,讓人肌膚忍不住顫栗。
“看來馬上要下大雨了,兩位施主還是趕緊回去吧。”
慈真大師勸道。
初曦:“那你呢?”
慈真:“這菊花花葉嬌嫩,我先用布遮好,便回到寺内。”
觀音禅寺離這裡不遠,慈真一個人遮完菊花再回去也趕趟,然而原本想要掐時間回府的初曦卻主動留了下來,幫慈真遮蓋菊花。
顧遠昭自然也留下來幫忙,三人剛忙完,大雨便“嘩啦嘩啦”的降落。
初曦目光中帶着幾分擔憂:“這時候回去,路上恐怕不安全吧?”
顧遠昭沉吟了下,問道:“不知道觀音禅寺是否還有客房。”
慈真自然不好拒絕。
進入觀音禅寺,初曦隻覺得這裡的場景更加熟悉了,特别是那顆銀杏樹,她貌似見過它開花的模樣。
晚上吃的齋飯,雖然沒有多少油水,但也很合初曦的口味。
她實在是個不挑食的人。
王府内,一家人也在用晚膳。
王妃嚴肅着面容:“她馬上要定親了,這個樣子怎麼行呢?真是太瘋了!”
初曦跟玄清郡王準備議親的事情,在王府已經不是秘密了,這時候,才及笄的小女兒蕭樂姝撒嬌道:“母妃偏心,隻想着姐姐的婚事,卻忘記了姝兒的。”
王妃皺眉:“你才多大?你姐姐已經18歲了,再不議親就晚了。”
蕭樂姝噘着嘴道:“可是我聽說姐姐不喜歡玄清郡王,既然如此,為何不能讓給我呢?”
王妃:“你當聯姻是兒戲嗎?說讓就讓,沈夜塵比你大六歲,這合适嗎?”
蕭樂姝瞪圓了眼睛:“那怎麼了?我就是看上他了。”
此言一出,其他的幾個人連忙屏住了呼吸。
王妃捂着胸口:“你、你真是要氣死我。”
她轉頭看到了在一旁大快朵頤的楚安王,更氣了,伸手擰住了他的胳膊:“你真是沒用,對上不能讨得女皇開心,對下不能管教好兒女。”
吃了痛,楚安王仍舊笑呵呵道:“能平安活着我就很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