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熱的緊張。
緊張到她幾乎屏住呼吸。
那樣描青畫玉似得一副好皮囊,離得這樣近,近到兩人鼻息交融,近到姜末在他漆黑如墨的瞳仁裡看到小小的一副自己。
“咚.....咚.....咚......”
她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快得幾乎要撞破胸膛而出,在這樣并不狹小的空間,她卻覺得悶極了。
沈卻似乎聽到了,玉質溫潤的眉眼彎了下,問:“緊張?”
“才沒有。”她急急出聲。
太着急,也太缺乏經驗,連何為掩飾都不懂得,馬腳全漏,做賊心虛。
“你到底教不教,磨磨唧——”姜末耳垂紅了,呼吸都是滾燙的,為了找回點場子,似乎要将情緒弄得大動幹戈才占理。
話沒說完,脊背上不知何時貼上來一雙手掌,寬大,沉穩,撈住她小小一隻,像是在撈一隻有光滑貝殼的小龜,溫柔但卻不容拒絕的力道。
嘴唇貼上來男人的唇瓣,溫熱,帶着冷松與青玉的氣息,他吻得溫柔卻深重,輾轉加深,叫姜末仿佛墜入熱烈的火焰中。
沈卻斂下長長的睫毛,他偏着頭,路過光暗交界處,在他眼睑投落兩片陰影,恍若将她也攏了進去。
姜末從觊觎美色到被吻到眼前晃暈開淚花,不曉得換氣,似乎整個人都要被他連皮帶骨吃下去了。
所有的挑釁頑劣,通通都被吞咽下肚。
她手臂無力地撐在他胸前,想将人推開卻被箍得更緊。
那點骨子裡的劣根占有欲叫她不得反抗。
姜末手指張開又合上,她後悔了。
獵物總要為自己的輕視付出代價。
沈卻手掌張開,與她的相貼合,手指強勢的插.進.來,與她十指相扣,将人再度拽向自己。
雪中生焰,在無人處長久的、夜以繼日的燃燒所有的光亮,一如皮囊如此豔冷涼薄的人,皮膚下骨骼與血液的溫度滾燙的要将姜末燒灼融化。
她挨欺負了。
輕舉妄動的人因為自己不合矩的輕狂付出了代價。
分開時姜末氣喘籲籲,眼角眉梢都被染上绯紅,仿佛雪天探出牆頭的一隻紅梅,灼灼豔麗,品物皆春。
男女力量懸殊,她的推拒更顯得螳臂當車,配上這嬌滴滴淬了水的面皮,更顯出幾分欲拒還迎的意味來。
前面的徐南風看似在老老實實開車,實際上人已經走了有一會兒了。
車子下了高架橋,過兩個十字路口,停在姜末家門口,四層的小洋樓别墅,在隆冬雪夜,窗口暈出溫暖的黃色光線。
隐私擋闆緩緩降下來。
後座的姜末已經睡着了,鞋子踢掉了一隻,小貓一樣蜷縮在男人懷裡。
沈卻騰出手來,撿姜末踢落的一隻鞋子,抓住她細白的腳踝,沈卻低着眸光,微微彎着腰給她穿好。
徐南風下去給開車門時,外面的冷風湧進來了,姜末迷糊地睜開眼,又鬧了一通兒。
抓着沈卻的衣服袖子,說什麼也不下車,一定要沈卻送她進去,不然她會被媽媽罵死的。
醉酒的人哪有什麼理智可言,連鼻涕帶眼淚的,嘴裡的都是不着邊際的瘋話。
徐南風本以為沈卻會不悅,然而讓他大跌眼鏡的是,沈卻竟然下了車,凜冽的風吹得男人深色的大衣抖落翻飛,他站在車門處擋住了外面吹進來的風雪,微微躬着身子,一手撐着車門框,低聲細語的同車上耍賴的小姑娘說着什麼。
不像是講道理的架勢,倒像是在哄。
徐南風默默低着頭看自己的鞋尖,往後退了一步,安安靜靜的充當空氣。
到最後,還是應了姜末的意。
不過沈卻沒出面,而是徐南風将人送進去的,陪着笑臉說是公司的聚餐。
來開門的是李嬌莉,她素來有潔癖,家裡的阿姨從不讓留宿,都是晚上收拾了走,第二天再來做早餐。
女人燙着短卷發,穿着薄絨睡衣,眉間的美豔與姜末如出一轍,從徐南風手裡接過來人,傲氣得連句“謝謝”都沒說,扭頭就走,順便把門狠狠地拍上。
要不是徐南風躲得快,鼻子都得撞門上。
其實換位想想也能理解,誰家姑娘被單位的聚餐灌醉了家長能不生氣。
隻不過,這也不賴他們啊。
徐南風不明白了,老闆是腦子突然怎麼個靈光一閃法兒,這麼潑天一口大鍋,就這麼結結實實的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