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友發現攝影博主“黎and離”拍攝風格變了很多。
起初他隻拍風景,誇張大膽、靜谧柔和又非常具有個人特色,從他拍出來的風景中似乎能感受到熱情、寂寥以及灑脫。
無論是構圖還是塑造渲染效果,在一衆攝影師中脫穎而出。
粉絲稱他為“黎大”。
縱使他從不在網上發表言論,也止不住大把大把的粉絲愛戴。
也不知從哪一天開始,他的照片中多了一個人。
那人專注事情的側臉、走路的背影亦或是擡眼認真看攝像頭的正臉,都讓人心動。
有些粉絲憋不住了,戳了戳黎大,小心翼翼留言——
【大大,這人是誰啊?】
一向不留言的黎寺回複了這條留言:【他是我的缪斯。】
至此,攝影界都知道高冷大神黎大大心中有個不可替代的存在。
嚴利恒身子一天比一天消瘦了,吃不下飯,即便是吃了也是吐。
黎寺看着趴伏在床上眯着眼看他的人,盡是無力和悲涼。
“好點了嗎?”他走上前問。
嚴利恒睜大眸子扯了個笑,“嗯,好多啦。”他目光移到窗外,“天氣暖和了,我們去剪頭發?”
黎寺也透過窗戶去看那藍得發亮的天空,已經一年了。
直到坐在理發店椅子上,黎寺靜靜看着面前人。低頭的緣故,嚴利恒後頭的脊椎骨凸了出來。
一年前他還沒這麼瘦。
理發師還在喋喋不休介紹着什麼,黎寺沒心思聽了。
鏡子裡的人依然微笑着看他,一舉一動都是缱绻留戀。
走出了理發店,嚴利恒不自在摸了下頭發,“好久沒剪這麼短的頭了,還有點不自在,總覺得現在是裸着的。”
“這樣好看的。”今日黎寺比往常沉默。
嚴利恒想了瞬,“過些日子傅媽舉行婚禮了,要不要幫我打扮一下?”
黎寺停下了腳步,等聽清楚他說的是什麼,嘴角笑容先一步上揚,“好啊,這包在我身上。黎寺出馬,你就放心好了,那天你肯定是最帥的。”
嚴利恒眉眼彎彎,再不是一年前陰暗又沉默。
傅雯雖四十多歲卻是溫婉類型,每每同人說話時輕聲細語,南方女子獨有調子。說來也是巧,搬到蕪城之後,傅雯每天出門都能恰巧碰到鄰居,如此往來,兩人倒也是慢慢好上了。
本也就打算這麼過下去,還是某天嚴利恒說:“辦一場婚禮吧,熱鬧一些。”
傅雯也就這麼答應下來。
到了婚禮那天,黎寺起了攝影師的作用,黏着嚴利恒,“你就跟着我,我去哪裡你就跟着哪。”
嚴利恒笑笑看他,“我不能坐在那裡等你嗎?”
黎寺略微一想,“那也行。”
婚禮很小,隻叫了幾個朋友以及走得近的親戚,嚴利恒和黎寺自然而然成了兩個最小的。
舞台上,主持人問傅雯有沒有什麼想說的。
傅雯臉上挂着溫和笑容,一雙眼落在角落,她垂下眸子,輕輕嗅了下,道:“我比這世上的大多人幸運很多,有一個優秀的兒子,人到中年了竟然還能同年輕人一樣遇到愛情,真的太過幸運。”
她聲音裡帶着哽咽,重新看向嚴利恒,“這麼說來我也沒什麼願望,畢竟我兒子也遇到心心念的人。但是啊,我還是希望,上天多垂愛垂愛我兒子。”
黎寺轉頭去看身邊的人,直直站在那,嘴角帶着笑,翩翩公子。
他突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心口一抽一抽地疼,控制不住地眼眶泛紅。
願神明憐愛我的愛人。
手心傳來另一個人的溫度,嚴利恒握緊了他。
本子上這個片段是沒有哭戲的,尤翎拼命壓抑着心中的苦楚,不知不覺中,眼眶裡蓄滿了淚水,再看不清身邊的一切。
有點難堪。
“今天這燈光怎麼回事,刺眼得難受死了。”黎寺嘀嘀咕咕,低着頭慌不擇把眼淚擦去。
嚴利恒抓得更緊了,“是啊,怎麼這麼刺眼。”
“好,過了。”黎然出聲。
蔣其煙連忙抓着人往自己這頭扯,彎下腰去看尤翎的眼睛,“别揉眼睛,我看看紅沒紅。”
本來打算喊着過來看的黎然頓時噤聲,朝那頭翻了個白眼。
尤翎吸了吸鼻子,“沒事。”
“過會兒是不是還有哭戲?”蔣其煙擔憂問。
尤翎點頭,笑着問:“擔心我啊?”
“我怕你眼睛哭紅了。”蔣其煙歎氣,“我讓小李備點冰袋,等戲結束了回去我給你敷。”
尤翎今日要拍三場戲,還都是情緒波動很大的戲份。
蔣其煙擔心他陷進去無法自拔,一直呆在片場裡不肯走。
“你擔心個啥,他做演員都多少年了,就這麼個戲能怎麼着。”黎然輕嗤。
蔣其煙彎着腰,胳膊搭在膝蓋上,“不放心。”
黎然看了他一眼,再沒說什麼。
這一場是尤翎的單鏡頭。
在這裡看過去,尤翎背靠着門,垂着頭,不知在想什麼。
蔣其煙近乎不可微皺了下眉。
“各組準備,倒數三秒,3–2–1,開始。”
混亂的步伐,印在耳旁雜亂不堪。
是焦急的醫生,是麻木的病人,是悲苦的親人。
隔着一扇門,黎寺仿佛還能聽到裡頭傳來的哭聲,隐忍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