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庭煜咬了咬後牙槽,道:“行吧,你們都離遠一點。”他正準備撸起袖子加油幹,抽出那一把看起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佩劍玄燭時,程離阻止了他。
“這裡煞氣重,而你身上陰氣重,恐兩兩相沖,還是我來吧。”程離道。
他虛假地擦擦臉,十分委屈的說:“還是道長為我考慮的周全。”
乘黃之劍出鞘,一道清鳴聲铮铮然響起,程離淩空揮劍,三道金色光芒直沖大地,她身形若遊龍,單手結印,無數劍影于虛空之中在她背後凝結。
白朝擡頭愣愣地望着程離,心道:這就是大乘期的劍修麼?他此刻差一些便可突破凝神境界,但是等他成為大乘修士,還需要等多少年的機緣呢?
撥開厚土,一道幾乎隻能容一人通過的青銅門橫擺于土下,兩個鎮墓獸張牙舞爪銜咬着門環,中間刻着四個夏羌字。夏羌字一筆一畫都好似漢文,但是行筆組合卻十分不同。
高庭煜又想起他從前在軍營聽到的鬼故事,他問:“這會不會是傳說中的開墓者死?”
白朝驚起一背的冷汗:“應當不至于吧?”
程離道:“萬事躬行,方得始終。已經走到這裡來了。”
她拉開門環,率先跳了下去,高庭煜緊随其後。但是沒想到這居然是一條地道,石闆彎彎繞繞,她們過了好一會兒才腳踩實地。
白朝燃起一道符咒,墓室下面幾乎無光,那微弱的火符影影綽綽照映着三人,高庭煜低垂着頭,燭光映照在他臉上更添三分邪氣,他歪了歪腦袋往那火符上吹了一口氣,隻一眨眼功夫,一道白煙袅袅升起,那符咒就滅了。
程離:“……”有一種想打人的沖動。
隻聽高庭煜的聲音在黑暗中傳來:“抱歉,我聽聞有傳言,入墓之後便會有鬼吹燈,從未見過,所以想來一試。”鬼陰氣重,有神而無形,而他們的陰氣常讓燭火消滅。
白朝往程離的身邊湊了湊:“高兄,我這個符咒是祖師傳給我的,我現在身上就這一張,你怎麼一口氣就吹滅了……這可是道符……”
“你不會真的是鬼吧……”
程離掏出一道火折子,那淡黃色的火燭點燃,高庭煜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她對面,燃起來的火差點燒到他的頭發,他神色未變,火光為他添加了幾分暖色,顯得更有人情了。
“我要是是鬼,這青天白日又怎敢出現在旁人眼前呢?”
白朝心想,這倒也是,鬼怎麼敢在日午出門呢?而且隻有朔月級别的邪祟才不受外力拘束,他怎麼可能那麼倒黴遇見百年難得遇見的朔月呢?
程離上前一步,道:“我走在前面,白朝跟在我後面,高庭煜你殿後。”
因為此地煞氣重,高庭煜不适合打頭陣,而白朝修為不高,放在中央最合适。
火折子在這空曠的地界照映的範圍實在是狹小,若是她們不說話,這周遭隻有三個人的踢踏回聲,這個墓室實在是大。
“我建議我們三個人多說些話吧,否則有誰不見了也不知道。”高庭煜又開始想要講鬼故事了,畢竟他也真的不是人。
高庭煜道:“你知道為什麼我們要講話麼?因為從前有個招鬼的方法,四個人站在房子的四個角落,從一個人開始走,走到下一個人的地方拍拍他的肩膀,代替他的位置。而另外一個人不回頭就繼續走到下一個身後,這樣始終就會有一個人在走,而招來的那個東西就會補上空位,要是不說話,無聲無息的就會在這四個房間裡多上一個人來……”
現下漆黑,白朝臉和他的姓差不多。
程離聽完,便道:“你别吓他。”
“所以我們都要注意,身前身後會不會多一個人呀?”
程離側過身來,隻見一張臉隐沒在火光裡,他直勾勾盯着程離,漆黑的眼珠子像是被人攝了魂一般,他們兩個人差點相撞,程離捏着火折子的指骨咔嚓作響。、
她突然一頓,白朝就撞上了她的背。
程離深吸了一口氣,原來是一尊塑像。
高庭煜問道:“怎麼了?”
“無事,這裡有一尊塑像,我剛剛看走眼了。”程離的火折子從上到下的照了照,這尊石質的士兵伫着一柄劍,目光直射前方,斑駁的盔甲早已經生鏽,程離朝旁邊走去,發現這裡有一道石門。
程離敲了敲,把耳朵貼在門上:“這堵門很厚,不知道怎麼打開。若是用強力,這地方施展不開,也許會塌陷。”
高庭煜往右邊走去,發現這裡有一尊同樣的塑像,。
程離走過來,道:“有什麼發現麼?”
“你看底座,這鐵鑄的人身為了保持平衡,工匠一般都會留下一個圓底的盤坐。但是這裡,看起來接口有些奇怪。”
高庭煜拍拍手,兩隻手環抱着這個塑像使勁,隻聽轟隆聲響,這石像開始轉動,而與此同時,那石門竟然開始往上升。
“這道門也太厚了吧!”白朝道。這石門厚若尋常小兒展開臂膀,說是石門倒是謙虛了,應當是一個方形的大石墩子,這裡的機關應該與石門相連,估計修建者沒想到高庭煜徒手就能掰動。
一陣冷風傳來,有暗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