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熱流湧上心頭，賀枝依稀感覺呼吸一滞，鼻尖的癢意愈發明顯。常湫看着這他略顯錯愕的樣子有些不知所措，呆愣地捧起賀枝的臉喊兩聲他的名字。

賀枝的動作略顯笨拙，腦筋轉了好幾個彎才想起來吱聲。簡短的音節剛剛發出，鼻腔内部熱意愈發滾燙，燙得他大腦空白。

很丢人。

賀枝弓着腰站在洗手池前沖洗着鼻子，偶爾動作過大，涼水會順勢灌入鼻腔冷的讓他一瑟縮。

能在自己男朋友面前因為聽見好話流鼻血。

實在是太丢人了。

賀枝想到此處，心裡更加羞恥，就連浸在涼水裡的指尖都發着燙。

常湫靠在衛生間的門框上，手裡卷着潔白幹淨的毛巾看着賀枝把水龍頭調大用水聲掩飾尴尬。他繃着唇角将笑意向下壓，努力忍着沒有發出聲音來二次刺激賀枝。

兩分鐘後賀枝才接過毛巾用力搓自己的臉。

打濕了的毛巾覆在臉上，賀枝轉了個身，腰身靠在洗手池邊緣。

時間仿佛停止了般，兩個人誰也沒有出聲，就這麼靜靜地呼吸着互不打擾。片刻後賀枝先敗下陣來，手指抓着毛巾一點點像下拖，任它拂過頭滑過眼前最終停留在鼻梁處。

潮濕的碎發貼在額前，重新見光的視線緩緩恢複，聚焦在那張想笑又不敢笑的臉上。

他猜許是自己的表情過于好笑，才會讓常湫看到後直接笑出了聲。

毛巾被扔在櫃子上，常湫看着撲上來的賀枝下意識倒退兩步，手掌撐在臉前試圖推開他。可惜賀枝眼睛尖動作快，完美地躲開了這一掌，握着常湫的腰把人拽回來。

“笑什麼？”賀枝手指捏上常湫肚子上的癢癢肉，笑着發問，“常湫，你笑得好開心哦。”

常湫覆上腰間的那隻手掌想要将其推開，奈何力度不敵對方，還被抓住了手腕。腰間的癢意愈來愈大，常湫抿着唇克制着自己的笑聲，身體不自覺地向後弓起。

賀枝把人推在床上欺身壓上去，淩亂的發絲在常湫面前糾纏，沒等他大笑完氣息喘勻，對方就将他的嘴虛虛掩住。

掌心攜着陣陣潮濕感罩在鼻尖上，常湫垂着目光向下看，羽翼似的睫毛被急促的呼吸燙得瑟縮發抖。微涼的唇靠近常湫額頭落下短暫平靜的一個吻。

夏季深夜的風并不平靜，呼嘯聲似浪濤，它試圖擠入那扇玻璃門窗，但最終常常以失敗告終。淡淡的花香萦繞在鼻翼，每一次呼吸都帶着淡雅的甜。

他被花香擁了滿懷，耳邊強有力的心跳聲像敲擊着時間的走針，每一下都震撼。

許是一夜好夢的原因，常湫起的比往常要早，額前的碎發将蒙在臉上的陽光切割開來灑下，亮得少年睜不開眼。常湫低下頭将起床氣壓在心底獨自悶哼發洩，手肘曲起掌心按在腰間那隻手上緩緩向下壓。

離開溫暖的懷抱，即使是在陽光下也依然會感到幾分冷意，少年拽拽自己身上有些發皺的短袖，将自己暴露出來的鎖骨遮擋好。

小巧圓滑玉脂一般的扣子被忽略在床邊，常湫擔心打擾到賀枝的睡眠，起身下床的時候特地沒有穿拖鞋，踮着腳尖放輕腳步走向衛生間。

躺在床上的賀枝睜開眼睛半眯着，早在半個小時前他就已經洗漱完了，現在隻想抱着常湫睡個回籠覺。但沒想到常湫竟然醒的這麼早，還沒有抱過瘾就讓他飛走了。

常湫扶着門框小心關上，生怕自己制造出大動靜。确認封閉的空間内隔音還好後少年松口氣，擰開水龍頭捧把涼水撲個滿臉，簡單洗漱後得到一番清醒，他從一旁的洗衣筐裡将那件發皺的襯衣掏出，扔進浸滿水的盆池中。

昨天晚上賀枝的血迹不小心蹭到了襯衣上，如果不是時間太晚，再加上賀枝把他按在懷裡抓着兩隻手，衣服昨晚就已經洗好了。常湫想着抿了下唇，拎着半濕的衣服打開衛生間的門。

賀枝靠在直對着門框的牆面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整個人散發着懶散的感覺。見到常湫後眉眼彎了彎，嘴角向上提起問道：“洗完了？”

常湫點點頭，快步走出給賀枝讓了一個位置，徑直走向陽台。

賀枝并沒有進衛生間，而是跟在常湫的身後不緊不慢地跟着，常湫察覺到後嘴唇半張，話到嘴邊繞了幾個圈後不知道怎麼說，于是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中午的陽光好，照得人身上暖烘烘的，常湫打着哈欠彎腰撈起晾衣杆将衣服挂好。轉頭動作過于迅速以至于撞上賀枝胸膛的時候第一反應是驚吓。

他接連向後退了幾步，臉上寫滿了驚恐二字。

賀枝沒有看到過他這個反應，一時間覺得可愛，便伸出手攬過對方後腦勺，将人重新帶回來。

常湫被賀枝抱在懷裡，眼睛在肩膀上方眨了眨，手臂遲緩地圈住男人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