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的好,小作坊就是敢下猛藥,不稀釋的腎上腺素誰用誰知道。
從注射腎上腺素到黎洵清醒,這段過程隻用的了不到5秒。黎洵的眼瞳上半呈現詭谲微光的鎏金色,在黑暗中散發微光。這本是極其不正常的一面,但是她們已經顧不得這麼多了。
他們必須要跑,現在馬上跑。
一旁是打的天昏地暗的動作戲,一旁是三個“瘸子”手牽手一起走的把戲,雙方忙的不可開交,愣是沒人注意到中央那一團巨大的母巢。或者說雄蟲們對“巢”的存在根本不甚知曉。
蟲巢搏動的速度越來越快,像是要即将誕生的活物。
它與黎洵當初看到的大為不同,原本畸形的肉塊盡數褪去,現在隻留下晶瑩類雞蛋外薄膜的外表,粗壯的血管不停翕動,為裡面即将孕育的生命送去動力。
四周愈發混亂的變化刺激到了巢,它無比迫切的要誕下伴生蟲母,可惜無論它怎麼收張,都無法将它産生的“胚”塑造成蟲母的樣子。
如果有人像照雞蛋一樣用光照射過蟲巢核心,就會發現在整個巨大巢的最中央,有一塊小黑點,不停旋轉聚合,又在即将成型時扭曲散落。那正是這個蟲巢所孕育“蟲母”——和它孕育者一樣,是一件畸形品。
不對,更直觀的稱呼應該是僞蟲母。
終于,在無數次解構黎洵發絲中的遺傳記憶後,它捏出了一個勉強能用的殘次品——上半身是人下半身畸形蟲化的僞蟲母。
它的蟲母很空洞,蟲巢意識到。
這個“胚”也是一件殘次品。
在多次塑造無果後,它停了下來,将目光打向了邊角。熟悉的氣息從角落飄散,像是檸檬香調中浸泡的蜂蜜水,清脆香甜,十分勾人。
是那隻被蟲巢驅逐的蟲母!
此時的黎洵三人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詭谲的空氣變化,三人隻是覺得空氣有點腥,同步加快了逃離的步調。
身後蟲巢表面不停畸化出細長的觸手,滿是吸盤的粗壯觸手在地上移動時卻比雨林裡的毒蛇還快,三步兩下就滑到了三人身後,猛地向前一卷。
與此同時,一道柔風刮過……
蟲巢延伸觸手身上的吸盤滑溜溜地吸了個空。它不僅沒逮住獵物,反倒折了一條手。它不死心又試了幾次,每次觸手即将得手時,都會被不知名的東西斬斷。
那東西似乎是一隻蟲子,蟲巢頂部微微裂開,從一堆七扭八歪的構造組織中伸出來勉強成型的嗅覺器官,嗅了嗅。
它看不清那隻蟲子的容貌,隻能從其散發出的氣息上判斷那‘是它的眷族’。
它開始嘗試模仿結構出來的記憶,呼喚眷族。
蟲巢不停地發出呼喚,手上抓捕黎洵的動作從未停滞過,它的表面延伸出的觸角成倍增加,足足占滿了它半壁的外殼。
失敗失敗還是失敗……
每一都它都會在即将成功時被那隻眷屬攪局。眼見獵物即将逃離它的追捕範圍,蟲巢急了。
這一次,它徹底放開了對眷屬的呼喚,本以為這樣就能夠阻攔那隻異常失控的眷屬,卻沒想到這不僅沒用還暴露了它的存在。
赫伯洛德和佩螳停手了。兩隻蟲族同時歪頭,将目光鎖在了蟲巢身上。它們複眼微縮,異常煩躁。那團肉團不停地嗡嗡嗡,很吵。
異常的吵,吵到它們停戰,不約而同的想要馬上飛過去把團坨肉撕碎。
被兩隻戰鬥蟲族鎖定的蟲巢猛然停滞了一瞬,随後直接撐開了自己的核,一個嬌小的留有黑發的身影安睡在中央,那正是這個蟲巢誕生的僞蟲母。
它急不可耐的将觸手插入僞蟲母腦後,随後短暫的幾秒,那隻半人身半蟲身的僞蟲母睜開了雙眼,鎖定了黎洵一等人。殘次品不能使用太久,但是将意識注入“胚”,用僞僞蟲母的身體親自捕捉獵它還是能做得到的。
僞蟲母微微扭了扭身體,背部的蟲翅徹底綻開,就這一瞬間,在場的蟲與人都若有所感的轉頭,止不住将目光聚焦在僞蟲母身上。
當然也包括黎洵。
他讨厭那個怪物,讨厭到隻是見一眼他就控制不住生悶氣。不僅生悶氣,還頭痛幻視,左眼不停浮現出天花闆向下俯視的畫面視角,腦袋和被針紮了一樣痛。
即便黎洵再怎麼遲鈍也發現了不對勁,這不像身體的正常反應。怎麼回事?
他下意識的低頭,想要去看難受到爆炸的胸膛,然後……他就在自己的胸膛上看到了一條細長的手臂。
不知名的手臂圈住了他,将他牢牢鎖死。
細長柔順的黑發從他的肩旁披下,掃得人臉頰癢。
一張蒼白的面容探到他眼旁,與他對視。它的眼中瞳孔幽邃卻沒有瞳仁,一雙眼角微勾起,無論從什麼角度看去都是最完美的弧度。
“抓住你了。”
見到這一幕的佩赫柏洛德和佩螳瞬間炸起,原先還在交鋒的兩隻蟲族現在無比默契的配合突進,它們保持着讓蟲厭惡的默契輪流做前鋒撕裂密密麻麻的蟲怪。
蟲巢的眷屬多如海潮,一浪一浪撲向赫柏洛德和佩螳,卻也無法阻擋兩隻蟲族暴怒前進的步伐。
僞蟲母騰起身下四對抱足困住黎洵往,将他帶離到了蟲巢上方——帶着獵物歸巢,吃掉他,就能完成進化。這是最快完善蟲巢并且能誕下真蟲母的方法。
蟲巢頂上的十字開口再次打開,準備迎接主人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