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一過，時間過的飛快。

臨近年關，不管是醫院還是公司都忙的連軸轉。

明郗和陳渡每天按部就班生活着，期間，陳渡又出了躺差，在廣城待了四天才回來。

日子轉瞬即逝，很快，一月便到了末尾，春節降至，道路兩旁的路燈下已經挂上了鞭炮形狀的燈串兒和倒福的紅燈籠，年味感撲面而來。

回到家，陳渡主動問起，“今天過年打算怎麼過？”

從前，一個人怎麼都能過，就這樣怔怔的站在落地窗前，看遠處閃爍的大屏輪番滾動着放映新春的祝福，這幾年，随着春節在國際上的影響，不少華人即使在海外也會組織相應的活動，但到底沒有那種身臨其境的感覺。

明郗認真的想了想，仰起臉看向陳渡：“我想回去看看外婆。”

陳渡一愣，其實算起來，他也有很久沒回覃梧看陳秀珍了。

他擡手，捏了捏她耳垂上的軟肉，輕笑道:“那今天過年我們回覃梧？”

“好。”明郗點頭，眉眼彎起來。

按照科室的值班表，明郗得在除夕當晚再值個夜班才能走，但她先前替秦裕替過一個班，如今正好還回來。

陳渡便定下除夕當天下午3點的機票，從京市飛往霧城。

飛機抵達目的地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落地時，室外臨近傍晚，透過玻璃，能看見簌簌的飛雪，遠處的天空像塊深藍色的絨布，路燈傾瀉而下，落在柏油路上，圈起一層暖黃的光暈。

來接機的是宋斯望，兩人出了機場，老遠，就看見他揚着脖子目光來回掃蕩往出口看。

陳渡一手推着行李箱，一手牽着明郗，兩人朝宋斯望方向走。

看見明郗的第一眼，他什麼也沒說，一米八的大男人眼眶驟然紅了一瞬，他沉沉呼了口氣，會心一笑，而後一把抱了上去。

陳渡見狀，也隻是靜靜站着一旁，明郗擡手拍了拍他的後背，喊他：“宋斯望。”

這個擁抱沒有持續太久，宋斯望很快松開了，人後退幾步，明郗在他眼裡看見了閃爍着的淚光，她忽然也有些感慨，一别多年，宋斯望也不再是當年那個沒心沒肺的單純少年，他變瘦了些，連帶着皮膚都白了點，人也變得愈發穩重。

幾人沿着出口往停車場走，這一路，宋斯望平複了下心情，待三人一上車，便開始閑聊了起來：“明郗你啥時候回來的。”

“11月底。”

宋斯望轉了轉眼珠，算算日子，他驚訝道：“從倫敦回來才2個月，你倆就在一起了。”

不怪宋斯望震驚，就連明郗也沒想到，她剛回來不到半個月，就能在酒吧遇着陳渡，她偏眸，眼神溫柔的看着一旁的男人，無聲笑笑。

夜幕下，窗外瑩白的雪花洋洋灑灑，車窗糊上一層薄薄的霧氣，陳渡自始自終握着明郗的手，把玩着她修長勻稱的指尖，時不時捏一捏揉一揉，就跟好玩一樣。

“噢對了，許迎萦年前也回來了。”宋斯望開着車，不時搭着話，“你說咱這些人，你三都在京市，賀子昂呢一直待在覃梧，我又在青市，畢業後也算是各奔東西，各取前程了，上回坐在一起，我都記不着是什麼時候了，尤其是明郗，你這一走就是七年，這次回來，怎麼說也得跟大家夥一起吃個飯才行。”

“行呀。”明郗靠着座椅，笑笑：“這次回覃梧，本來也想着要和你們一塊聚聚。”

聞言，宋斯望瞥了眼時間：“不如就今晚，反正還早着呢。”

明郗偏眸，看了眼陳渡，似在問他的意見。

對上明郗的眼神，陳渡回：“我都行。”

看兩人都沒意見，宋斯望笑着拍闆，“那就這麼說定了，我打電話給賀子昂，明郗你給許迎萦發個信息，問她出不出來。”

“好。”明郗說着，從包裡掏出手機。

從機場回覃梧一路走高速開了近兩個小時，宋斯望振奮地一直沒停嘴，一會問起明郗在國外怎麼樣，一會又和陳渡聊起覃梧這些年的變化。

晚上吃飯定的是個火鍋店，宋斯望在商場外停了車，帶着兩人往門店走。

正值新年火鍋店生意很好，許迎萦訂了個包廂，服務員領着幾人到了包間門口将人送進去後，便走了。

包間内，賀子昂和許迎萦都早已到了。

聽見開門的聲音，兩人齊齊擡眼望過來。

包間溫度熱，宋斯望率先脫了身上的外套，陳渡牽着明郗的手在相鄰的座位上坐下。

明郗和許迎萦在京市早就已經見了不止一次，因此，這群人中，也就和賀子昂是頭一回見，兩人互相颔首也就算是打了招呼。

許迎萦點了餐，這會桌上都已經擺滿了食材，宋斯望起身，捏着一罐啤酒呲剌一聲就給開了。

鍋内火紅、金黃的湯底咕噜噜的冒着泡，散發着誘人的香氣，知道明郗不吃辣，特地點了個鴛鴦鍋。

陳渡傾身，給她倒了杯茶水遞到跟前放着。

轉眼間，宋斯望就給開了瓶白的，左邊倒一杯，右邊倒一杯，他舉起杯子，笑道：“說起來，上回在一起吃火鍋也是除夕那晚，這一轉眼，都七年過去了，今天好不容易又聚在這，怎麼着，一起喝一杯。”

陳渡同賀子昂對視一眼，舉起杯子，在場還有兩位女士，便以茶代酒一齊碰了個杯，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幾人仰頭，一幹而盡。

酒喝完，明郗拿着公筷下了盤肉片，就聽宋斯望對着賀子昂問起，“怎麼不把女朋友一塊帶過來。”

前幾年，賀子昂就交了個女朋友，兩人談了兩年，随後順利邁入婚姻殿堂。

說起這，宋斯望就感慨，他拍了拍賀子昂的肩：“你說說，那時咱幾個，怎麼也想不到你會是最早結婚的。”

明郗微微驚訝，怎麼也沒想到賀子昂居然已經結婚了，她偏頭去瞧人，一别數年，賀子昂倒是變了很多，原本就是這幾個人裡最大的，如今歲月更疊，眉宇間更添成熟風味，他一身黑色夾克，頭發剪得更短，身上少了幾分混混氣，成熟男人的氣質一下就凸顯出來了。

賀子昂敞着腿，勾唇笑笑，“下次，今天咱幾個先聚着。”

宋斯望又捏着杯子舉了起來，“得，這杯就當慶祝你新婚快樂。”

賀子昂自然沒有不喝的道理。

包間内氣氛融融，陳渡卻倏地沉默下來，他掀起眼皮，看向一旁正在和許迎萦聊天的明郗，目光深深。

或許，沒有分開的那幾年，他們應該也走到了這一步。

戀愛幾年而後順利結婚。

陳渡伸出胳膊，不自覺的握上明郗的手，溫熱的掌心貼在一塊，明郗扭過頭，去看陳渡。

就見他低着頭，眉眼懶怠，頃長的眼睫在冷白的下眼臉拓出一片陰翳，掩住濃黑的眸色，她靠了過去，輕聲問：“怎麼啦。”

陳渡擡起腦袋，幽暗的目光浮在她臉上，他搖搖頭，“沒事。”

明郗抿了抿唇，看着宋斯望和賀子昂聊得暢快，許迎萦則握着手機，低着頭在回信息，她湊過去，小聲道：“你拉着我的手，我怎麼吃東西。”

陳渡捏了捏她虎口上的軟肉，笑了笑，壓低身子過來耳語，“那把你左手給我牽着。”

灼熱的鼻息灑下來，帶着淡淡的酒氣，明郗身體一僵，默了片刻，随後抽出右手，把左手遞了過去。

陳渡轉而牽上，桌底下，兩人手緊緊握在一起，說不出到底是什麼感覺。

許迎萦拿出手機，嚷嚷着要和明郗一塊拍照，兩人坐的近，她一低頭，就瞅見明郗和陳渡牽在一塊的手，她抽了抽嘴角，靠過去揶揄道：“行了啊你們，大過年的還虐狗呢。”

明郗一聽，臉色稍紅，她轉過臉，迅速抽出手。

包間内溫度漸升，明郗也脫了身上的羽絨服，長發柔順的垂在胸前。

許迎萦拉着她，左臂高高舉起手機，對着上半身咔擦幾聲，一連拍了好幾張。

這廂兩人旁若無人的拍着找，那邊，三個男士坐一塊，一邊就着酒一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