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摸額頭,完了,發燒了。
怎麼忘了整張床也是水淋淋的。
蒼雲深站在床邊獨自懊惱。
沒有照顧人的經驗,蒼雲深隻好笨拙地先将易平秋轉移到側卧的床榻上去。
貼心地為易平秋蓋好被子、掖好被角,蒼雲深再次摸摸易平秋的額頭,又變得冰涼涼了。
蒼雲深的手心炙熱,讓易平秋抽空從噩夢中醒了過來。
“師叔……好冷……”
寒氣已經從易平秋的身體裡抽離出來,現下易平秋的“冷”,是發燒帶來的。
蒼雲深愣了一下,期間易平秋伸手摸上了她的手,對這份溫暖很是眷戀。
“很冷嗎?”
“很冷……”
被子蓋了兩層,還是這麼冷嗎?
蒼雲深任由易平秋摸她的手取暖,思考要怎樣才能讓易平秋好受一些。
泡澡?
不行,從水裡出來之後又受涼了怎麼辦。
況且易平秋現在神志不清,泡澡的話會麻煩很多。
火爐?
蒼雲深自己本就是火靈根,平常火氣旺得不得了,這院子裡半個火爐都不見得。
蒼雲深想到此處,腦子裡冒出一個想法。
火爐?她自己不就是個火爐嗎?
蒼雲深的手覆在易平秋的額頭上,使得易平秋臉蛋終于暖了一些。
易平秋正享受着溫暖,忽然被蒼雲深推了推。
“往裡面些,我要上去。”
易平秋迷迷糊糊地被推到了床榻的裡側,沒過一會兒,便感覺到什麼熱乎乎的東西貼上了她。
伴随着熱量而來的,還有軟軟的觸感和熟悉的香氣。
易平秋不禁睜開眼睛,心髒怦怦跳地去驗證心中的猜想。
蒼雲深面無表情地側躺在她身邊,盡力貼着她的身體,想要用身體焐暖她。
易平秋腦袋昏昏沉沉,身體各處也是又疼又難受,蒼雲深熱乎乎的胳膊放在腰上的時候,易平秋竟覺得好了許多。
“睡吧,平秋,師叔在呢。”
被窩裡,好暖和。
耳朵也熱熱的。
易平秋捏着幹燥的被角,在充滿蒼雲深的味道的被窩裡沉沉睡去。
夢裡,蒼雲深在溫柔地喊她“平秋”……
築基期的試煉山林發現寒冰兔這一消息,在隔日不胫而走。
相應地,易平秋被寒氣入體的事情也被門人口口相傳。
易平秋這個倒黴的,入門才兩年,就受了兩次大傷,也不知這玄清門是不是克她的。
掌門在得知這個消息後,内心莫名愧疚,來蒼雲深的山頭時,還帶上了壓箱底的補藥和法器。
彼時易平秋已經醒來,被窩裡暖呼呼,但蒼雲深走了。
若不是易平秋的腰上還殘留着蒼雲深的體溫,不然易平秋還以為這是錯覺。
蒼雲深在院中做補湯,整個院子被她搞得煙熏火燎的。
主動進夥房的蒼雲深實在少見,甄中天忍不住調侃幾句:“呦,師妹對平秋還挺上心的啊,居然親自下廚。”
蒼雲深聽見這陰陽怪氣的話語,頂着滿臉的鍋灰從夥房走出來。
“呦,師兄這日理萬機的,怎麼還屈尊來我這裡了。”
蒼雲深扯着嘴角,聲音極其不屑。
甄中天拿她無法,悻悻然将自己拿來的慰問品放在地上了。
蒼雲深:“這都什麼東西。”
話出口時,易平秋從屋裡披了件長衫出來。
白色的長衫,是蒼雲深的。
見到甄中天,易平秋先行作揖,被甄中天攔下了。
“平秋不必多禮,你身體還虛弱,暫且将這些禮數抛在腦後吧。”
易平秋笑笑,“平秋知曉了。”
一歪頭,蒼雲深黑黑的臉正好面向易平秋。
甄中天以為易平秋會笑出來,易平秋硬生生忍住了,還上前給蒼雲深擦灰。
這一副師叔師侄和諧的畫面,甚是讓甄中天感動。
“平秋,師伯我給你帶了一些補藥,平時叫你蒼師叔熬一熬,勤喝着些,對身體好的。還有這些法器,都是防身的,關鍵時刻可以救你一命。具體用法你蒼師叔會告予你的。”
細數法器,大概有三樣單獨的小玩意。
“多謝甄師伯。”
說完這些,甄中天對易平秋關心了一番,又以“公事繁忙”為由草草離開。
山頭夥房的煙霧似乎愈來愈大了。
待甄中天離開後,蒼雲深忽覺身後煙霧濃厚,回頭一看,夥房的火焰快要将卧房點着了!
“呀!我的補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