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聽着的二人臉上各有不同。
任逍遙指了指面帶羞意的聞鐘,又指了指坦坦蕩蕩的溪午。
幾天前,任逍遙的妹妹任閑雲就找了個女人回去,這讓保守了一輩子的任逍遙險些震碎價值觀,而且最近修仙界,大都是同性結為道侶,任逍遙聽了溪午說這番話,又見了聞鐘露出那樣的表情,他輕易就想歪了去。
“你、你們!你們!”
任逍遙向後踉跄幾步,忽而捂住心口,閉眼張口大大喘氣。
“不!不——蒼天啊——”
溪午歪着頭,很是疑惑。
聞鐘更是上前與溪午一塊,輕聲問:“他怎的了?”
“不曉得。”
任逍遙自己個兒消化了許久,才與兩人說起:“二位師姐,百年來一直在一起,實屬不容易,往後餘生,逍遙祝二位師姐幸福。告辭!”
話音剛落,任逍遙利落地轉身,飛劍離去,半分留戀都沒。
底下的溪午和聞鐘仰頭看着,飛劍上的任逍遙好像在抹淚。
果然是想歪了。
不過,被想歪的兩人卻沒有半分不悅。
溪午輕咳兩聲,詢問道:“人也走了,回屋吧?”
聞鐘應了聲“嗯”,待溪午先行回房後,回身望了眼天邊的雲彩。
夜半,二人洗浴之後,溪午在床前點燈看書。
聞鐘擦着濡濕的頭發,伸長了頸子去看溪午看的什麼。
看的是今日聞鐘小憩時看的那本。
“來,我給你烘幹頭發。”
溪午放下書,展開懷抱讓聞鐘坐過來。
聞鐘不做聲響地坐過去,拿開手巾,将白發展現在溪午眼前。
頭頂傳來陣陣暖意,聞鐘時而低眼看自己的手心,時而擡眼看這屋子裡溫馨的裝潢。
她與溪午已同居許久了,這間屋子是溪午親手裝扮成如今的樣子的。
聞鐘不禁想,她與溪午,真真就如做了妻妻一般。
再想起今日溪午與任逍遙說的話,實在是讓聞鐘心熱。
聞鐘再三思索,終是開口問道:“師姐,今日你說的,可是真的嗎?”
溪午愣了一瞬,不知是想不起了還是怎樣,反問:“哪個?”
聞鐘咬住下唇,本不想說了,可藏在心底的感情藏了這麼多年,今晚再不說出來,往後恐怕就沒有機會了。
“你說往後,我也會與你在一塊。”
溪午靜了靜,應着:“自然,師妹不想和我在一塊嗎?”
自然是想的。
聞鐘換了個問法,又問:“師姐難道不想去找個道侶嗎?”
頭頂的暖意停了下來,聞鐘突覺不妙,擡頭時溪午正捏着她的後頸子問:“你問這種話,是想抛下我了?”
聞鐘一時失語,所有感官都被溪午抓在她的後頸的手指吸引了去。
“阿鐘,你怎麼能說這種話,你我一直都在一起,怎麼到了頭來分開?”
望見溪午眼裡的一汪清池,聞鐘遲遲回了神。
溪午松了手,這便準備從房裡離開了。
聞鐘頭發還有些濕,垂下來頗有重量。
聞鐘頂着沉沉的頭發追上去,不知為何,總覺得今日就是表白之夜,聞鐘一橫心,雙臂結結實實地抱住溪午的腰身。
“師姐,從二十年前起,我的心,就全都剖給你了,你怎麼不明白?”
聞鐘感受到溪午的身體僵硬了一瞬。
聞鐘閉了眼,話都說了,幹脆就将話說明白。
“師姐,我對你,是露濃對葉宗主、淮竹對玉前輩、雲深對易丫頭那般的感情,我想和你厮守一生,成仙也好、入土也罷,我隻願與師姐一同,共曆人間喜怒。”
“阿鐘,你說的可是真的?”
溪午回了身,雙手依舊是熱的。
摸在聞鐘的臉上,燙得聞鐘紅了臉。
“千真萬确。”
“傻丫頭,怎麼這時候才說。我對你又何嘗不是一片真心,我看你患疾如此,我心疼極了。”
受着溪午的撫摸,聞鐘隻覺周身環繞一股熱氣,熱氣包裹着她,她從未如此舒服過。
她與溪午,總算是破了詩裡的魔咒。
隻是時候或許有些晚了。
烘幹頭發,坦白心意的二人上了床。
如之前無數個夜晚一般,相擁着一同睡去。
日子好似有了變化,好似又什麼都沒變。
她們往前也是這般相處,往後也隻是坦蕩了些。
正如聞鐘所說,她們二人正在履行厮守一生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