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内,領頭青年出示了相關文牒,要求房間裡隻留下當事人花雕和青稚雅兩人,花雕不得以揮退下屬,青年開始詢問具體情況。
在得知目前青稚雅與蝶戀花隻是口頭合作,暫未簽訂合約,青年表示蝶戀花涉嫌詐騙、洗黑錢等非法活動,需要坊主花雕将個人賬戶内的金額打入巡查部門的安全賬戶,待他們凍結查明後,自會還蝶戀花一個清白。
問題是,蝶戀花還真不是一個清白的組織,花雕自不可能乖乖配合調查。
“官爺,我這不是不信你啊,你看我這麼大一個坊,每天流水那麼大,這要是凍結,我怕坊内周轉不開啊。”花雕一張美人臉露出凄楚之色,她拿出手絹抹了抹眼角,“我也知官爺跑着一趟舟車勞苦,不如在坊内好好休息一番,幾份薄禮,不成敬意。”
說着,纖纖玉手推過幾張金卡,此卡最低存款額需一百金。
領頭青年皺了皺眉,搖頭道:“坊主,你誤會了,我們并不需要這些,隻需要您做一些流程上的配合罷了。”
他使了個眼色,身後隊員拿出錄音靈器和紙筆,顯然是一副三堂會審的架勢。
領頭青年嚴肅道:“據我們調查,蝶戀花近些年業務往來于東南兩域之間,資金流向多處不明,您說售賣滌塵劍主之書會捐贈給南域貧困地區孩子,請問捐贈的是哪個州、哪座城,多少孩子,可有收條?”
花雕卡殼,在她看來這就是手下為忽悠青稚雅現編的理由,哪有什麼捐款和教育扶持,但若她還想在東域把生意做下去,就不能得罪葉家,面對如此咄咄逼人的青年,她隻好歎氣,退讓半步。
“官爺,說實話,我這營生在流程上确實有些不規範,您也知道,南域現今陷入兩族戰火,很多事情辦起來不像東域能留痕,手續多是能省則省,您看這樣可好,我讓賬房取來賬本,配合我們數字賬戶上的往來明細進行核對。”
青年擰眉,他看了一眼從開始就像壁畫一樣坐在一旁一言不發的青稚雅,道:“說來滌塵劍主此次下山,可是哪裡有惡靈邪祟需要祓除?”
青稚雅歪了歪頭,“與調查有關嗎?”
領頭青年頓了頓,“關系并不大,隻是例行詢問。”
“哦,我不想說,來這裡隻是被城外立牌吸引。”被逐出師門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其中細節又不便細說,青稚雅露出了回避的表情。
領頭青年卻目光如炬,“如此,我有理由懷疑劍主被此坊蒙騙了,先不論事後補簽合同是否符合律法流程,蝶戀花在未經劍主同意的情況下擅自用劍主畫像、名義宣傳書冊,已構成侵權行為,接下來涉及辦案細節,不便與外人透露,還請劍主回避。”
青稚雅被請了出去,房間内僅剩花雕與“巡視組”數人。
“花坊主,還請配合,不然接下來的就不是我們巡視組,而是葉家執法隊。”
此時,手下人奉上一台靈器,領頭人目光灼灼盯着表情僵硬的花雕,“既然坊主不願存入安全賬戶接受調查,那麼便在我們專屬法器上調出線上賬戶,本機自帶檢測功能,有東域最新開發的核查系統,雖沒人工判定精确,但勝在速度快,若系統審計完出具的報告達标,便不再需要坊主進行之後的繁瑣檢查了。”
他說了一串查賬術語,花雕聽得一知半解,想招賬房來問問,卻被領頭人打斷,“坊主,我們也是體諒你經營偌大一個花坊不易,想簡易手續,若是真的按照程序走·······”
他眯起眼,壓低了聲音,“坊主,我也要給上頭、給外面的滌塵劍主一個交代,都是讨生活的人,葉某也不想難為坊主。放心,我們的法器都是加密的,絕對保護用者信息安全。”
他目光瞟上桌上那幾張金燦燦的卡,花雕秒懂,甚至腦補出剛剛對方道貌岸然都是裝給青稚雅看的,畢竟滌塵劍主那麼正直的人怎麼能容忍有人在眼皮子底下搞賄賂呢,這種事情當然要把人趕出去,關上門悄悄地幹。
自認深谙人性的花雕露出了然的笑,“都懂都懂,官爺也是不容易啊。”
她姿态放松下來,拿過已經打開輸入賬号、密碼頁面的法器,領頭青年與手下們識趣地背過身,花雕注意到他們也沒用神識探查,便放心地打開坊間線上錢莊。
見隻有青稚雅一人出來,門外的侍從們皆投來詫異的目光,青稚雅撓撓臉,“巡視組說要和坊主單獨談。”
她安慰道:“我們就坐在桌子邊聊了聊,應該不會有什麼大事。”
侍從們神色各異,梅鬼華目光與青稚雅交彙了一刹,又轉開。
不一會兒,房門打開,一衆人走出,花雕還笑着招呼,“官爺們吃了再走啊,或者留下來聽兩段小曲兒?”
領頭青年揮揮手,“公務在身,坊主莫留。”
梅鬼華混在打掃的侍從中進了房,借着在收拾碗碟的動作,摸到粘在桌背面的軟塞耳麥,悄麼聲回收,外面花雕的聲音就響起,“一品紅,你過來,這些粗活又不需要你做,來陪陪滌塵劍主。”
青稚雅即刻阻止,“不必了,今日發生之事繁多,不知剛剛這些葉氏子弟所說?”
花雕的注意力立即被轉移,忙向她解釋,“劍主别誤會,我們都是正規營生,持證上崗的,我這裡還有剛出的審計報告,是無保留意見哦。”
青稚雅的一隻耳朵裡傳來葉酌的吐槽,“審計個錘子,沒見哪家審計是通過輸入錢莊卡号,掃描流水自動出報告的,小丫,這些人的出入記錄不太對勁,我懷疑是域外詐騙團夥,你趕緊撤了吧,别被卷進來。”
剛剛青稚雅把一隻海綿耳麥粘到桌子底下,所以她出了屋子後發生了什麼,葉酌那聽得一清二楚,結合本家那兒調查到的信息,葉大小姐得出一個幸災樂禍的推測——南域來的詐騙團夥着了同行的道,可真是——大快人心。
“坊主,有件事我一直沒有坦白。”青稚雅羞愧地低下頭,“我下山是因為現在已經不是太微子弟了,你若聘我為劍冊代言,恐怕效果不佳。”
“什麼?”兩聲驚呼同時在青稚雅耳邊響起,青稚雅的一隻耳朵開始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