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金屬播報式通訊器傳來季遼月氣息平穩的說話聲,嚴遼安正俯首寫着工作報告,邊聽她不疾不徐的吐字,邊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新的藥給你送過去了,你自己看着用,多注意。”
“行,謝了。你最近怎麼樣,還順利嗎?”
“一切正常。”
“你什麼時候休假?”
他的目光投向窗外微亮的天。黑暗的天如一口古老的銅鐘,被鑿開一道細縫,金黃的亮色便順着裂痕傾瀉而下,由外向内、由上至下。
“最近都沒假,忙得抽不開身呢。”
她那邊傳來細微的嘈雜聲:“我要忙了,之後再聊,先挂了,保重身體。”
“行,你也是。”
切斷通訊以後,嚴遼安并沒有準備繼續在這份工作報告上花費時間。
午–五點四十,他準時下班,這個點也是陳商他們出去野的絕佳時段,就在四區正籌局門口,他們同時各自上了各自的車。
嚴遼安在車上時還在翻看之前幾次的實地探測考察記錄,通訊器又收到來自狐朋狗友的信息,約莫四五條,大意是想給他開個趴慶祝他大病初愈,也好去去晦氣。
嚴遼安一一拒絕,注意力将要回到考察記錄上,又收到新通訊提示。
[嘀:來電人越以明,即将接聽。]
“喂,遼安?我這有個局,你弟弟在這裡出了點事,你可能得來一趟。”
嚴遼安有了一絲詫異:“嚴煜齊?什麼局啊。”
越以明:“就是普通的小聚會,秦朝路在這兒和他打起來了。”
秦朝路,秦宏的二兒子,潑皮浪子一個,上房揭瓦的事兒沒少幹,另類的有名氣。
“在哪兒?你幫我看着點,别讓他傷着。”
“行,你别着急。在昌鑫101展廳。”
嚴遼安切換完自動駕駛目的地,見越以明那邊兒稍微安靜了點兒,他又問:“怎麼打起來的?”
“……這個吧,應該産生了點兒口角,現在兩個人算是拉開了,坐着當啞巴呢。”
嚴遼安:“他們倆拉開了我就不方便出面了。”
秦朝路和嚴煜齊兩個人都還很年輕,二十歲的關兒都還沒邁進呢,在那些老油條眼裡跟三歲小孩也沒差。他倆打起來算小孩子不懂事打打鬧鬧,沒鬧出大事兒都正常。
但嚴遼安要是去了,那性質就有點不一樣了。他一個已經開始工作的成年人,去處理這個爛攤子等于是嚴煜齊叫了家長,打打鬧鬧告家長聽起來不光彩是小事,影響兩家關系是大。
越以明不大确定地說:“雖然我能幫你看着,不過,你,來可能還是得來,秦朝路叫了他哥來。”
“行我知道了,在路上了。”
等嚴遼安到的時候,秦逸似乎已經來了有一會兒了,面色不明地坐在秦朝路身旁,嚴煜齊坐在對面,身旁還挨着個越以明,一旁還有幾個穿着制服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