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琪琪掰開一次性筷子搓了搓,旁邊的錢鋒歎了聲氣,将收到的消息給大家看。
唐哥:我有事,你們吃。
“啊......咱們第一次聚餐呢。”
“對了,錢鋒,你是在哪兒認識的唐玉啊?”一男生問道。
錢鋒将土豆倒進開始沸騰的鍋裡,“當然是唐哥主動找我的呗!”
“我咋可能認識這樣的人。”
“他主動找你?”其餘人均不相信。
“哎!你們什麼眼神?”錢鋒拍拍胸脯,“我也沒那麼差勁好吧!”
“就是那個台球廳啊,唐哥是上個月突然出現的,他經常待在哪兒,我說這邊有家新開的酒吧,他感興趣,我就帶來了呗!”
他指指大家,“所以不就和你們認識了嘛!”
張琪琪戳着碗裡的蘸料,好奇道:“那個女生...是他朋友?”
“誰?”錢鋒嘗兩口肉,被燙的一抖,“嘶——”
給嘴巴扇了扇風,他緩過來,“應該是吧?唐哥也還在讀書呢,說不定是同學呢。”
“他還是學生?那為什麼不去上課?”
“那我咋知道?唐哥人狠話不多,主意大着呢!”
夥伴戳了戳他的頭,無語道:“你真是...還真成人家跟班了?”
揮開作亂的手,錢鋒沒好氣道:“什麼叫跟班,今天那個阿耀又來惹我們,難道不是唐哥幫忙擋住的嗎?他還喝了那麼多酒呢!”
“行行行,你唐哥好,唐哥妙,煮好了,别說了。”
缭繞的霧氣裡,張琪琪看着碗裡的肉,卻一點胃口都沒有。
唐玉手機通話記錄裡有一長串都打向同一個人,卻又在未接通時挂斷。
景安這個名字又那麼具有迷惑性。
她眼前仿佛又閃過那個女孩子的模樣,再聯想到自己把她當做唐玉的男性友人或者家人求助......
她丢下筷子,抱着頭怪叫了一聲。
“你幹嘛琪琪?”
張琪琪将臉擋住,不住低聲喃喃:“好丢人好丢人好丢人......”
“丢死人了!”
她就說嘛!哪裡有會對同性友人或者家人一直打電話又不等打通就挂掉的,還那麼多次!誰一天閑着沒事連三更半夜這麼幹!
..........
景安手機沒電了,這是她上車一會後才知道的事情。
司機師傅家裡或許是也有孩子,一直在念叨女孩子天黑不要一個人出門之類的話。
她下車後,他探頭忘了一眼外面。
“你家裡人沒在這等你嗎?”
“我媽她在裡面避風,這裡太冷了。”景安虛弱笑着道。
“哦,好好,你慢走哈。”
“好。”
頭太痛了,被風一吹更痛。
拖着沉重的身體回到家,阿姨剛準備下班,看見她哎喲了一聲。
“小姐,今天放學這麼早啊?今天有活動嗎?還化了妝呢!”
看景安臉紅紅的,她湊上來探了□□溫,“這麼燙!”
“快坐快坐。”
她扶着景安坐下後,又去拿溫度計給測量了一下。
拿出來一看,三十八度。
阿姨對這種情況應對的非常熟悉,她先是将昏沉的景安輕松背到房間,一邊背一邊念景安太瘦了。
阿姨将房間開了一小點窗透風,給景安換了衣服,用擰幹的濕毛巾給全身擦了一遍,順道把妝卸了,喂了點淡鹽水後,又下樓煮了鍋粥。
“小姐...小姐?”
景安的四肢仿佛都不屬于自己,松軟無力。
她睜開眼,阿姨端着青菜粥過來,“先吃點東西。”
模糊的視線裡,阿姨和記憶裡某張嚴厲的臉重合。
“媽.....”
“哎喲。”阿姨小心翼翼地放下粥,接住她擡起的手掌,小小瘦瘦的一隻。
阿姨歎了一聲,調低燈光,輕柔地拍着景安的手背。
“睡吧睡吧,粥我裝在保溫壺裡,等會拿上來,晚上餓了就吃,啊,明早我早點過來,小姐,你好好睡,好好睡......”話音逐漸變小,阿姨輕輕給她蓋好被子,留出透氣的位置。
暖黃色的光線中,女孩呼吸沉沉,閉着眼睡着了。
用紙巾悄悄擦掉她眼角的淚,阿姨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心疼。
她吸了吸鼻子,下樓把粥裝進保溫壺提上來,收拾好東西後關門離開。
碩大的一幢房子變得靜悄悄的,幽靜的夜晚樹影遊動,路燈投射,飛蛾環繞。
一個瘦高的人影緩步而來,打開門,屋内暗色一片,朦胧的銀輝沉浮。
唐玉低頭,仔細辨認着鞋櫃下屬于她的鞋子,随後,又上到二樓,像隔了一個世紀,他來到玫瑰浮雕的門前。
推開門,室内開了低光,床上的人安然入眠,呼吸平緩,額頭還貼了一張退燒貼。
确認後,他無聲退出,身體驟然一松,直直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