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室外冷空氣徘徊,積雪蓬松,視野蒙蒙。
屋内開着地暖,被踹了兩腳的唐玉和穿上鞋的景安各坐一邊,墨墨趴在中間,昏昏欲睡,尾巴偶爾甩動。
“怎麼回事?”她問。
他低頭,掩着唇咳了幾聲,說了聲稍等,起身倒水喝藥。
放下玻璃杯,唐玉摩挲着上面凸起的紋路,“我最近在這邊有工作要忙,就搬了過來。”
“隻是暫時住一段時間,很快就走。”
景安聽後,沉思。
“什麼時候?”
唐玉垂下眼,“年底。”
兩個月。
快到上班時間,景安回房間換了身天藍色的羽絨服,洗漱完,唐玉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給墨墨喂了飯,她目不斜視出了門。
午飯景安去了公司食堂解決,晚上比昨天還要晚十幾分鐘下班。
“景安?你怎麼下班越來越晚了?”程秋照着鏡子,發現臉上張了顆痘,語氣有些埋怨。
“沒什麼,就是覺得公司像家一樣溫暖,多待會兒。”景安插着兜回道。
合上鏡子,程秋一臉驚悚。
她将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不會是中邪了吧?”
“你不喜歡待在公司嗎?”
程秋呆了,連忙找補,“我..我當然喜歡公司啊!我熱愛工作,工作使我快樂哈哈哈!!”
‘叮’
繃着一張臭臉的秦經理走進來,景安和程秋自覺讓開。
秦經理站在中間,寬臉短發,濃眉窄眼,眉心皺紋深刻。
他看向低下頭的程秋,說道:“既然熱愛工作,那就好好幹活,不要一天天搞出些垃圾交給我,全是廢話!”
兩層後,到達食堂,他下了電梯。
後面一路上程秋都在啪啪啪戳手機,不用問就知道是在手機上和别人罵秦經理。
脫離暖氣範圍後,她抖了一下,擡起頭,這才對景安吐槽道:“這個秦巴威真是有毛病,長得一副老鼠都不稀得啃的老樹皮樣,天天罵這個罵那個,我好歹也是千軍萬馬闖進來的,看不上我招我幹什麼!”
“有病!”
“還叫秦巴威,人家巴衛長什麼樣他長什麼樣?”
景安戳了她一下。
“你别阻止我,我心裡這邪火真是蹭蹭冒,他真是老樹皮一張,臉都不要了!”
“哼!”
程秋身體一僵,瑟瑟發抖地轉過頭。
提着打包盒的秦經理斜眼掃她,“我聽說你們部門的姚主管,在物色接替她崗位的人選?”
話盡于此,已是明了。
“秦經理,我不...我.....”程秋白着臉想要解釋,但自己說出口的已經無法收回。
“不用解釋,你們名牌大學的畢業生,心高氣傲,我懂。”
“但你們在我面前不過是隻螞蚱,再不爽也最好憋着。”
秦經理撐開傘,往外走去。
下雨了。
這天怪的出奇,一會下雨一會下雪。
景安拍了拍手掌上的水珠,“帶傘了嗎?”
“景安!”程秋用力推了她一下,“你是不是故意的!”
本來想着自己回家近,可以把傘借給她,但話還沒出口景安就被推在了玻璃門上。
好在穿得厚,也不痛。
早上化的妝此刻已經脫的差不多了,程秋的眼睛下面一圈青黑,她抱着頭發抓了幾下,急得直跺腳。
“這可怎麼辦啊!”
“你既然看見了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現在害得我丢掉晉升機會,你就是故意的!”
揉了揉肩膀,景安歎了口氣,“你語速太快了,我也是最後才看見。”
“誰信你!”
說着說着程秋眼睛就紅了,“我好不容易才進的這家公司,我好不容易比同齡人先得到升職的機會,我維護了那麼久的關系,全被你毀了!!”
有人從這裡出來,景安不想和她吵,走回大廳。
“你去哪兒!你回去幹什麼!去告狀嗎?”
後面的聲音程秋收的很小,她不想被别人聽見這些事,連忙追上來。
“回去拿傘。”景安走進電梯,冷靜地看着她,“你的傘也在辦公室嗎?”
見對方還想跟上來,景安繼續道:“現在雨小,你趕回去還來得及。”
程秋猶豫着,電梯門在眼前合上,她還是沒進去。
回到工位,從抽屜裡翻出備用雨傘後,景安按動下行鍵。
電梯從上往下,到這層後停住,打開門,幾個領導站在裡面。
景安沒有上,靜靜等待下一班。
一道身影走出來,對電梯裡的幾人說道:“我去趟衛生間,你們走吧。”
“好的,陸總。”
徹底隻剩下二人後,唐玉歪頭,發現她肩膀處的水痕,“淋雨了?”
景安來到另一座上行的電梯前等待,沒有說話。
“吃晚飯了嗎?要不要一起去吃飯?”
“那隻貓是你撿的嗎?怎麼和玫瑰長得一模一樣?”
“你穿這件衣服真好看,可以給我發個鍊接嗎?”
.......
“你有完沒完?”
景安走進電梯,唐玉跟上。
明亮的反光牆上,他仍舊穿着那身沖鋒衣,嘴唇沒什麼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