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夜幕悲歌 20
警局會議室内,投影的藍光在牆上投下搖晃的影子。廖局長正在總結校園毒品案的階段性進展,每個人都神情專注。
"審訊有了重要發現,"任莫言翻開筆錄,"流浪漢喬德旺交代是有人指使。對方給了他新衣服和現金,讓他在校園裡制造恐慌。雖然那人戴着口罩,但他記得對方個子很高,說話有南方口音。"
"最關鍵的是這個。"沈放站起身,指向投影上的證物照,"喬德旺身上搜出的錢全是新版百元大鈔,編号連續。這不是偶然,背後必有組織策劃。"
"那接下來……"
"表面上,"廖局長拍闆,"這案子已破,可以給校方和學生一個交代。但暗查要繼續,校園周邊必須嚴密布控。"
會議結束後,沈放靠在椅背上,眉頭緊鎖。手機震動,是林星澈發來的消息:【聽說抓到兇手了?那我晚上的酒吧兼職可以繼續了吧?^_^】
看着那個俏皮的表情符号,沈放心裡一緊。這姑娘還是這麼沒心沒肺,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卷入了多麼危險的漩渦。
"準備去給那兩個小姑娘做案情說明?"任莫言端着咖啡走來。
"你去吧,"沈放放下手機,語氣冷淡,"免得某些人又想着玩偵探。"但他的眼神卻不自覺地瞟向窗外,仿佛在确認什麼。
"人家是熱心幫忙,"任莫言笑道,"再說,她們拍到的視頻确實幫了大忙。那個監控死角,要不是她們,我們都發現不了。"
沈放沒有接話,隻是盯着屏幕上那個剛剛告破的虐貓案。作為刑警,他的直覺告訴他這件表面簡單的案子背後藏着更大的陰謀。那些殘忍的手法,那些刻意的表演,都像是某種預演。
而那兩個愛管閑事的女孩,尤其是林星澈,還在天真地以為這隻是個普通的案件。想到這裡,他的心裡泛起一絲異樣的情緒。
"你在擔心她們?"任莫言敏銳地察覺到搭檔的異常。
沈放抿了抿嘴:"案子太容易破了。一個流浪漢,突然穿新衣服,揣着連号鈔票,在學校附近虐殺流浪貓……像是在故意引起注意。"
"所以你才不想讓她們繼續插手?"
"這次是虐貓,"沈放的聲音低沉下來,手指無意識地敲擊着桌面,"下一次呢?我總覺得……有人在下一盤更大的棋。"
他又看了眼手機,林星澈那條信息還在閃爍。他想起女孩每次見到流浪貓時眼裡的溫柔光芒,想起她為了救助流浪動物而打好幾份工的執着。這樣一個心地善良的姑娘,怎麼能讓她陷入危險?
"要我說啊,"任莫言狡黠一笑,"與其讓她們自己亂來,不如我們多盯着點。"
沈放沒說話,隻是輕輕"嗯"了一聲。他拿起手機,編輯回複:【最近校園附近不太平,晚上兼職要小心,注意安全。】發完又覺得太過溫柔,又補了一句:【别再多管閑事。】
任莫言看着搭檔别扭的樣子,忍不住笑了。這個外表冷峻的刑警,在關心人的時候總是這麼不坦率。
窗外陽光正好,灑在辦公室的地闆上。沈放知道,在這片光明之下,某種陰影正在悄然蔓延。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暗處默默守護,不讓那些陰影觸及那個總愛管閑事的女孩。
廖局長辦公室内,空氣因為新發現而變得凝重。
"有結果了,"任莫言幾乎是用跑的進來,手中的文件還帶着打印機的餘溫,"銀行查清了那疊新鈔的來源。三天前從XX支行取出,監控顯示取錢的人戴着口罩和帽子,但是……"她深吸一口氣,壓抑着内心的波動,"那個人的身高體型,和王天陽極其相似。"
"果然,"沈放眯起眼睛,聲音冷得像寒冰,"這是個試探。他們借這起虐貓案,在測試我們的反應速度和布控情況。"
"不僅如此,"技術科小許插話,語速因為緊張而加快,"我們分析了李德旺的作案軌迹。每一次行動,都精準地避開了保安巡邏路線。這意味着……"
"有人對學校的安保系統了如指掌,"廖局長接過話頭,眉頭緊鎖,"而王天陽,作為燕州大學的研究生,再合适不過。"
沈放站在白闆前,目光死死盯着王天陽的照片,仿佛要從中看出什麼端倪:"他在為某個更大的行動做準備。虐貓案隻是煙幕彈,真正的目标恐怕……"
"會不會和段昌奎的案子有關聯?"任莫言若有所思,"畢竟王天陽是段昌奎的得意門生,他們一起在實驗室研制新型毒品。現在段昌奎落網了。"
"他們想劫獄?"廖局長皺眉。
"或者,"沈放的聲音沉得可怕,"他們要毀滅證據。實驗室裡一定還藏着什麼緻命的東西。"
正說着,任莫言的手機突然響起:【鄭茜柔醒了】
醫院病房内,消毒水的氣味依然刺鼻。
鄭茜柔靠在病床上,臉色還帶着病态的蒼白,聲音虛弱但清晰:"那是今年夏天的事。那天早上,天陽師兄突然帶來一袋桃子,說是他老家種的。"
"老家?"任莫言敏銳地捕捉到關鍵詞。
"嗯,他說是青山村那邊的。"鄭茜柔努力回憶着,"桃子很新鮮,上面還挂着露水。他說是一大早開車去摘的,單程就要四十多分鐘。"
沈放和任莫言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後來呢?"沈放追問,聲音下意識地放輕。
"後來,"鄭茜柔的眼神閃爍,透着複雜的情緒,"我經常看見他往東邊開車。有一次他說要帶我去嘗農家菜,路上經過一片廢棄的村莊,特别偏僻。"
"你去過那裡?"
"沒有,"鄭茜柔搖頭,"半路上他接了個電話,突然變得很緊張,就找借口把我送回學校了。現在想想,"她的聲音裡帶着後怕,"那時候他應該已經……"
"最近他還提過那邊嗎?"任莫言輕聲問。
"有,"鄭茜柔突然哽咽,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就在……就在我出事前,他還說等我實驗完成了,要帶我去那邊吃桃子。說現在的桃子最甜。"
病房裡陷入沉重的寂靜。
"可他最後還是下手了,"鄭茜柔擦去眼淚,聲音裡帶着深深的自嘲,"我真是傻,還以為他是個溫柔的師兄。到頭來,他給我的咖啡裡下藥,還把我推到路上。"
"别想了,"任莫言點點頭,"你能醒過來就是最好的。"
沈放站在窗邊,眺望着東邊的方向。一個廢棄的村莊,四十分鐘的車程,新鮮的桃子,這些零散的信息在他腦海中漸漸連成一條線。也許,這就是找到王天陽的關鍵。
但他同時也意識到,如果這真的是王天陽的藏身之所,那麼等待他們的,将是一場更加危險的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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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村外的廢棄磚廠
"你确定是這裡?"任莫言握着槍,小聲問道。月光下,那座破舊的磚廠顯得格外陰森。
沈放點點頭。根據線報,過去幾天這裡總有車輛進出。特警已經在外圍布控,隻等他們的命令。
突然,一束車燈從遠處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