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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困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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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酒果然誤事。

除夕日的蕭夕朝腦袋疼得嗡嗡響,問相栀自己昨天是不是做了很丢臉的事兒。

相栀搖頭,昨晚打點好後隻有太子一人在他身邊,倒是屋裡燭火熄滅的很晚。

……話說的已經不能更明白了。

丢臉死了,如此羞恥的記憶讓蕭夕朝無顔面對自己,他趴在床上,死活不肯起來。

景诏來的時候拽他被子也沒用就問他,還去不去看煙花。

“不去。”蕭夕朝不痛快,什麼都不想管。

景诏知道他臉皮子薄,這會兒正害羞。被子拽不開就算了。景诏一用勁把自己也裹了進去,和蕭夕朝蒙在一處黑暗中。

相栀見狀趕緊低頭退了出去。

“幹什麼,你出去!”蕭夕朝用力推搡着景诏,奈何力氣敵不過人家。

景诏在他身邊蹭,沉聲道:“你羞什麼,本宮伺候的不好嗎?”

“不許講!”

蕭夕朝聲音粘在喉嚨裡,沙啞中的潮濕無比柔軟,他捂住景诏的嘴,不讓他說下去。

景诏伸出舌尖,舔舐過他掌心,吓得蕭夕朝松開了手。

“你昨天……好看死了,我沒見過比你更好看的人了。”

神色迷亂的蕭夕朝散開了滿頭青絲濕濕的披在肩上,有幾縷随着動作飄到他唇邊,再被輕輕含住。

景诏一曲心弦铮鳴,隻想此生溫柔終老,再不羨白雲仙鄉。

黑暗中蕭夕朝帶着鼻音的呼吸,他忿忿問:“太子殿下也貪圖美色?”

“太子不貪,景诏貪,且隻貪你一人。”

情情愛愛景诏已是信手拈來,他趁其不備,快速偷親一口,“快起來了,今年陪你過年,我們就在徽玉園裡放煙花好不好?”

景诏略過這一茬,蕭夕朝就願意跟他搭話,悶悶的從床上爬起來穿衣服。大白天的還不好放煙花,兩人用了午膳,休息一會兒後太子去給皇帝皇後請了安,終于挨到了晚上。

蕭夕朝一整日的期待都在夜晚,景诏為了哄他高興 ,宮裡宮外的攢下許多不同樣式的煙花,一樣樣的放給蕭夕朝看。

比上年應天城樓的還令人震撼,蕭夕朝拿着火折子,親自點燃了一個又一個。景诏站在廊下凝望着他,目光不曾挪開過一瞬。他腦子忽然就閃過很多年後,蕭夕朝和他皆已白發蒼蒼,二人對坐屋檐下,看城外的煙火絢爛,然後相擁結束一生。

若能少年白首至耄耋,死亡,也沒那麼可怕了。

景诏沒想過他可以如此從容淡然的提起死,煙花的聲音響的他頭皮發麻,他去幫蕭夕朝捂住耳朵,免得晚上頭疼。

時光如驚鴻掠影,景诏在走向蕭夕朝,他沒想過這步步走去的距離,他正在靠近此生最後的肆意與快活。

度過春節後,各地使者藩王返回封地。

胡齡想留下蕭函亭日後多個幫襯,架不住景诏被人吹了枕邊風,以西陵王病重為由,婉拒了蕭函亭的請求。

西陵使者竹籃打水一場空,拜别蕭夕朝和龐隽後,帶上垂頭喪氣的蕭函亭離開了。

胡齡氣的砸了新梨園好幾個花瓶,阿柳再規勸也無用。

她不遠萬裡來到晔京,結果成了所有人的笑柄,這一筆賬,她要從蕭夕朝身上完完整整的讨回來。

沒幾天東宮傳出了側妃病重的消息,景诏派了一堆太醫去,愣是沒診出個所以然來。胡齡病得迷迷糊糊,求太子召兄長入宮相見。

景诏心裡奇怪,可又不能阻攔人家兄妹相見,萬一胡齡真不行了,蕭夕朝不得跟他玩命?

果然蕭夕朝聽到後急得團團轉,非要去探望。外男想名正言順的入宮多有不便,景诏專門弄了馬車還有幾個陌生的小厮,幫蕭夕朝遮掩一二。

蕭夕朝見胡齡時,隔着厚厚一層紗幔,裡頭藥味沖的人一激靈。

胡齡的聲音有氣無力,她見人來了摒退左右,包括阿柳在内。

照理來說不合規矩,但蕭夕朝和胡齡的身份擺在那兒,宮女們也當做沒看見。

蕭夕朝感覺到隐隐的不對勁,可是在東宮他沒什麼太大的顧慮,于是輕松道:“你身子好些了嗎?”

紗帳後胡齡咳嗽了一聲,“區區小病,勞四哥惦記了。”

聽她聲音雖然沙啞,卻不失中氣,蕭夕朝放下心來,問她因何事大病。

胡齡語焉不詳的哼笑道:“自是心病了,太醫說心病還需心藥醫啊,所以,請了四哥來為我看看病。”

她語氣不善,帶着來勢洶洶的惡意,蕭夕朝察覺了什麼,“既然側妃身體無恙,臣就先行離去了。”

胡齡譏笑道:“好一個西陵四公子,派頭做的比我這個東宮側妃還大,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你要做什麼?”蕭夕朝停步回問她。

“我哪敢做什麼,四哥如今今非昔比,得貴人青眼,我也要仰四哥的鼻息而活。”

胡齡站了起來,掀開紗幔。她臉色存了幾分病态,但并不嚴重,言語過躁使得她面湧紅潮,胡齡一雙眸子死死盯着蕭夕朝,好像在面對仇人。

“四哥怎麼不說話,是無言以對,還是于心有愧?”

蕭夕朝一下明白她惡語中傷的原因,垂下眼睫,“你我皆是身不由己,保全自身已是不易,何苦自相殘殺?”

胡齡大笑道:“自相殘殺?你毀我姻緣,令我在晔京蒙羞,我視你為洪水猛獸,避之唯恐不及,你我也配叫自相殘殺?”她站在高處,俯視着堂下的人。

“蕭夕朝,你出身不明,生母地位微賤,一個是冷宮廢殿長大的私生子,憑什麼與我相提并論!”

蕭夕朝不卑不亢道:“既然身份低微,今後便不再踏足側妃新梨園了。”

“是啊,離了新梨園,不還要回徽玉園快活嘛。”胡齡繼續不依不饒,蕭夕朝用淡漠到近乎憐憫的目光看着她做一場困獸之鬥。

“四哥,搶了妹妹丈夫的滋味如何,我在新梨園獨守空房,你夜夜雌伏在太子身下承歡,偷來的情人想來總是得趣些吧!”

言辭越發不知所以,蕭夕朝打斷她:“做出選擇的人是太子,不是你也不是我。”

如果可以,誰都不想要這種屈辱又見不得光的生活。

“可你也沒打算拒絕不是嗎,太子位高權重,你進了徽玉園後錦衣玉食,榮華富貴,不也是舍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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