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嫁衣花鞋
黑子被鎖鍊拉住,拼命掙紮卻讓鍊鎖那頭脫了手。阿鬥承受不住黑子強勢拉拽,鎖鍊貼着他的手心撕拉了出去,手心被劃開一個口子,鮮血流着引誘黑狗。黑子越來勁,直接橫撞過來撕扯他的右手,這狗的目标是不是錯了。
人骨?人頭?
剛才被勒住脖子,阿鬥眼睛瞄了一眼發現地上的那個頭骨,切口不是很整齊。看樣子像是頭部先是被鈍器所傷,最後應該是被拉扯割下來的,瞳孔處有明顯放大的痕迹。且眼睛和耳朵包括鼻孔處都有黑蟲在上面蠕動,毛發也微卷,并且也沾有蟲子。血迹在外面一圈環繞,也有在地上滾動的雜草尖和動物的毛發之類的東西。
很惡心。
脖子上的繩子勁頭很大,阿鬥沒有太多力氣跟他抗衡。左手伸上去抓住脖子前面的那段繩子,确保自己說話的時候氣息可以相通。黑子也意識到自己攻擊錯了人,對着阿鬥喊叫了一聲逃回了城門口的鐵籠裡面。
沒良心的。
“這人不是你殺的。還有,那谷洞裡面究竟藏了什麼?”
那人沒有回話,隻是手上力度加重,細絲勒出痕迹。兩者都有“我說大爺,就這種一年見不到兩人的地方你在這裡放一個頭骨,很吓人的。”
他兩手上去,将手抵在細繩前面,咳了一聲“我呢,也就是好奇,你也知道我這個年齡什麼都想知道,多體諒。”
見這樣不行,就開始發号軟力“大爺,你就行行好,放了我吧。這山谷我不尋總行了吧,我大師兄還等着我回去吃茉莉糕呢。”
“你說呢?你要是想吃我也可以讓我大師兄多帶兩塊,就當是謝禮。”一臉笑意,完全沒有覺得自己現在是人質。
“話多。”老者将絲線纏回手裡,不知是聽了茉莉糕的緣由,還是真想吃糕點。總歸,那玩意再也不用卡着脖子了。
走了兩步,老者又回頭問了阿鬥一個問題“可告訴老者我你的名字?”
阿鬥揉了揉脖子,擡頭笑道“這有何不可。我叫阿鬥,北鬥七星的鬥。”
“這可是你的乳名?”老者繼續問道。
“非也,我就隻有一個名字,阿鬥。”
老者默念了他的名字“阿鬥”,然後就離開了。不遠處傳來一聲狗叫“你這黑狗倒是回來的及時,癞皮狗。”
狗聽不懂人話,隻會搖尾巴乞求可憐。
——
西口街道。
“你們聽說了嗎?那端木家的二小姐要成親了,等會婚轎會經過這裡。”街道上圍滿了人,等在等着看這場婚宴。與多年前的東口李家的場景不同,西口端木家的都想來湊熱鬧。畢竟,是迎娶花魁,而二小姐“金屋藏嬌”已不再是秘密。
“端木家?二小姐?”
“可是那整日隻會飲酒作樂,府上美男少男無數,風流成性的二小姐?”
“我聽說呀,她府上的男寵站滿整條街都不夠。我有一次去端木家做工活,親眼看見那二小姐被包圍在一群男寵之間,日子那叫一個享受,樂器師排滿整個鋪子。”一位年過半百的老者說道。
“不知道她要娶誰呀?”店鋪的老闆也忍不住上來湊熱鬧。
“這你都不知道,當然是那雲良閣的頭牌——楚洋。我聽說呀,這二小姐這次真的是收了心,為了接楚洋進端木家的門,跟她爹都鬧得不愉快。那老爺子也是卧床不起,聽說是大小姐在身旁伺候。”一個手裡提着花籃的婦女解釋到。
“楚洋?聽說他還有一個哥哥。這端木小姐怎麼不一并迎娶進門,就不怕委屈了楚大公子。”
一隊樂手沿着街道兩邊布好陣型,仔細看就會發現二品良也在其中,他是婚轎前面的領隊。在他左右面都有牌匾人,總共八人,占據花轎的四方。迎親隊伍中,在花轎的右側,有一個漢子蒙了半邊臉,手裡拿着花球。走路步子和花轎的進程相當,有時也會落後兩步。
男人臉,卻身着女裝。胭脂塗抹在嘴唇上,臉龐不再需要任何水粉打底,一顆淚痣格外惹眼。手裡的繡花球被他拽得很緊,轎子最上面的木杆有幾次打落在肩膀上。
這人是楚澤,楚洋一母同胞的哥哥,他較弟弟身于高,臉上的淚痣兄弟兩個呈對稱。故,雲良閣将此作為做生意的招牌。短時間内,兩人成了頭牌。
花轎内,楚洋沒有穿新服,而是着裝為“雲良閣”花魁的服飾。他曾試圖撒嬌給端木梓,讓自己穿着婚服進入端木府,端木梓沒有答應。
他也隻好就此作罷。
婚轎很快來到人群最集中的中心地段,阿鬥牽着黑子在茶坊吃茶。他很早就收到了端木梓發下的婚帖,黑子今天很激動。不一會,打翻了店家的三個茶碗。阿鬥心虛給店家遞錢,又懇求他可以在店鋪中多留些時間。
店家看了幾眼黑子,全是警告。收下錢财,看着阿鬥盯着街道中“你莫不是也在看這場熱鬧?”
“熱鬧?”
“你這小娃娃,啥都不懂就來看戲。你可知坐在花轎上的人是誰?”
“雲良閣的頭牌。”阿鬥跟着别人叫。
“是,那你可知站在花轎旁邊那位,手裡拿着繡花球的是誰?”
“那我還真不知。”拿起手裡的茶碗把玩,又将其扣在桌子上。店家老伯的分享心一下子被點燃,這會店裡也沒什麼客人,他幹脆坐在這裡“那個人,是轎子上坐的那位的親哥哥。”
“這兩兄弟在我們西口可是很出名的,幾年前雲良閣剛建成那會,來往的客人沒幾個。那位二品良最開始也隻是雲良閣的端水小哥,直到那次外出,閣主撿回來兩個小乞丐。也不知是借了哪路财神的運,出入的人數隻增不減。我們附近的店鋪也是跟着讨生活。”
阿鬥小時候跟爺爺在白榆鎮流浪的時候還沒見過這個雲良閣,在這個舊址上,原本是一家戲班子,前去聽戲的也大多數是老年人,或是小孩子喜歡去湊熱鬧。阿鬥小時候也去過幾次,交不起戲班費用,就隻能站在門外。
“阿伯,可以再讨碗茶嗎?”
“這有什麼不可?”說着便吩咐店小二端上來一壺茶水,他就在老伯的碎念中昏睡過去。
一聲煙花響聲将那人吵醒,伸手的同時桌子上最後一個茶碗摔碎在地上,阿鬥清醒過來。彎腰低頭去撿碎片,剩下的小碎渣全被黑子舔了去,最後還得意搖尾巴炫耀。
他走到銀台結賬,剛才還和氣的老伯此刻正在喻物諷刺“究竟是一對一還是一對多,好讓我這個掌櫃的犯難,老弟。”
阿鬥拉着黑子倚靠在櫃台上,店小二敲打着算盤。樓梯正中間的風鈴陣陣作響,引去了櫃台上的目光。二樓雅間走下來兩人,那女的看着不是很眼熟,她懷裡摟抱的美男子倒是有面緣:雲良閣的二品良。
他剛不是還在花轎前……這刻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