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森的密室裡,燭火明滅不定,葉芷荷靠在床柱上,她現在有些分不清幾時是幾時。
按理說,她現在應該生活在随家,加入一個新的家庭,有新的爹娘一,有一對可愛的弟妹,一個單純,熱情但可愛的丈夫,但是現在卻被囚于這暗無天日之地。
“懷遠,你不能這樣對我!”她沖着剛進來的男子喊道。
黑暗封閉的環境會讓人瘋狂,就算是葉芷荷,再再次見到下值的謝懷遠時,也沒了那麼好的脾氣。
謝懷遠的神色一怔,旋即又恢複那副看似溫和的模樣,隻是眼底的瘋狂如影随形。
“嫂嫂 ,我隻是太愛你······”謝懷遠輕聲說道,聲音裡卻帶着葉芷荷不像明白的瘋狂和執着。
怎麼就能走到這一步呢?是她做錯了什麼麼?
此時,密室之外傳來一陣叫嚷聲,“謝兄!謝兄!你在麼?”
是随春生!!
葉芷荷剛要呼救,卻被謝懷遠捂住了嘴,“别出聲,嫂嫂,我考功名不易,你也不想我就這麼被奪了功名吧!你可以呼喊,讓随春生救你出去,然後我就會被發現罔顧人倫,奸(和諧)淫寡嫂,會剝奪功名,輕則流放,重則處死。”
葉芷荷扒開謝懷遠的手,“你有病,你用你的功名威脅我?謝懷遠,你真是不怕我魚死網破麼?你的功名,我在乎麼?”
謝懷遠突然笑了,然後斬釘截鐵的說,“你在乎!”之後小的越發的肆意,燈火昏暗,映襯他的臉像鬼魅,“嫂嫂,你在乎我!”
謝懷遠湊到葉芷荷的耳邊一字一頓的說,“你~愛~我~”
說完之後,便出了密室。
她聽見謝懷遠喊了一聲,“随兄,在這!”
“随兄,我這裡小,我們就在這裡說吧···”
謝懷遠竟然将随春生帶來密室外的房間。
葉芷荷能夠感覺到,謝懷遠應該就在離牆面不遠的地方。
這個牆的隔音其實很好,除了那兩句協謝懷遠故意高聲說出的話,她勉強能夠聽清之外,謝懷遠和随春生的交談一概影影綽綽,隻能聽到個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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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兄,芷荷失蹤多日,我實在心急如焚,你那邊,有什麼消息麼?”随春生的聲音裡滿是焦急,乍一看就知道他應該是過得很不好,頭發雜亂,衣裳也皺了,應該是許久沒有打理。
下巴上的胡須也露出了青茬,看起來和之前那個意氣風發的新郎官全然不相似了,竟然像是一個家道中落,窮困潦倒的落第書生了
謝懷遠冷哼一聲:“随春生,我是信任你才肯将嫂嫂嫁給你的,我千萬叮囑,讓你好生照料,她卻在大婚當日,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失蹤,你這未婚夫是如何當的?”盡管心中滿是妒火,謝懷遠表面仍維持着鎮定,甚至帶着一絲指責。
葉芷荷面露慚色:“是我疏忽,我現在隻希望能盡快找到她,懷遠,你幫幫我······”
謝懷遠心中恨意翻湧,當時聽到葉芷荷有意改嫁,他隻覺心底有什麼東西轟然崩塌,嫉妒與不甘如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現在再見到随春生,那種不甘和痛苦,好像再次出現,這張臉就是再提醒他,葉芷荷曾經為了眼前這個人,要抛棄他。
哪怕謝懷遠已經想要殺了随春生,面上也隻是冷臉:“我當然會找她,她是我的嫂嫂,就算抛棄一切我也會找到她。”
“但是你,我不會再把他交給你了······”
随春生有一瞬間的怔愣,但是還是緩慢地點點頭,“都好,隻要能夠找到他,怎麼樣都行······”他的表情好像是有一點恍惚了,“隻要她幸福,我看着她幸福就行,不跟我在一塊,也沒事。”
說到後面,幾乎有一點哽咽了,謝懷遠不喜歡看他這幅情深意切的樣子,起身背對着他。
這是逐客的意思,但是随春生沒有立刻的理解,還恍惚的看了片刻謝懷遠的背影,看他身後的水紅色床帳和大床。
看了片刻,才意識到,謝懷遠這是要逐客了,連忙起身告辭。
但是走之前還是不放心的叮囑了一句,“謝兄,人多力量大,若是有消息,你也和我說一聲,我們一起找,找的快一些······”
随春生雖然家在京中,而且幾代經營,也算是有了權貴親戚,但是到底還是商戶,能力有限,謝懷遠雖然也是出入官場,但到底是魏大人的親傳弟子,許是有什麼不得而知的門路。
現在什麼路子随春生都願意試一試了。
不想随春生的話音剛落,竟然就真的看到謝懷遠的身子一振,随春生趕忙上前兩步,像是抓住了救星一般,“謝兄,你···你有消息是不是,求求你,求求你告訴我!”
他的手在抖,聲音也在抖去拉謝懷遠的衣裳,眼見就要癱軟在地。
謝懷遠輕輕閉了眼,肩膀放松下來。
“聽說,京城有一幫人販子,專拐兒童婦女,用孩子做套是他們常用的手段,隻是不知現在流竄到哪裡,許是北上涼州賣于北疆人,也可能是南下江南,賣到了······”謝懷遠的喉頭滾動了一下,很艱難的才吐出最後幾個字,“秦樓楚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