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愣頭青三皇子頭格外鐵,指着商挽蕭罵道:“商挽蕭,你不要給臉不要臉!父皇下令那是聖旨,你敢抗旨不遵那便是死罪!”
說罷,商縱便沖身側的侍衛一揮手,命令道:“把這兩個逆臣拿下!”
兵部尚書孫替是商縱母家提拔起來的,如今商縱發話,聞令的侍衛們也不敢不從,皆提劍朝商挽蕭走去。
“商挽蕭,你别管……”形勢急轉直下,辛辭不欲連累商挽蕭,想讓人趕緊離開。不料,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覺喉間一緊,竟是被商挽蕭點了啞穴。
“若不想我有事,就乖乖與我配合,不要亂動。”商挽蕭貼在辛辭耳邊,将話說得正經又認真。
辛辭以為商挽蕭已想到脫身之策,便微微點了點頭,表示她會配合。
見辛辭乖乖聽話,商挽蕭的唇角勾了勾,笑得雖淺但不含半分假意。
比見到商挽蕭假笑更可怕的事情,是見到這人真的笑了。
一位活閻王暢快恣意之時,豈不就是要大開殺戒之日?
一衆提劍的侍衛不禁咽了咽唾沫,逼近的步伐又慢了幾分。
“你們磨叽什麼?!抓緊給我拿下!”商縱急不可耐地催促。
身後是鐵令如山,侍衛們不敢再猶豫,忽地一擁向前。
面對自四面八方而來的圍攻,商挽蕭仍是一派鎮定自若,一雙眸子漆不見底,似是裝着深淵。
兩丈、一丈、九尺、八尺……
就在衆人離他們僅一步之遙時,商挽蕭手上忽然有了動作。
隻見其雙手一舉,将辛辭送上立于身側的馬匹,而後轉身一把握住襲來的劍刃,看似并未用力地一頓,長劍便到了他的手中。
長劍在手,他劈劍一斬,密不透風的人牆頓時出現豁口,趁還未有人補上之際,商挽蕭用力拍了下馬的屁股,将辛辭送了出去。
“商挽蕭,你這是做什麼?!”辛辭終于知道了這人的計劃。商挽蕭是要送她離開,然後自己留下斷後。
隻是,她被商挽蕭點了穴位,此時不但發不了聲,身子也動彈不得。如此,她隻能拼命掙紮,發着無聲的呐喊。
身後的刀劍聲逐漸遠去,遠去……
辛辭前趴在馬背上,轉頭往身後看去。
刀光劍影中,那道玄色身影墨發飛揚、以一敵百,将企圖向她襲來的侍衛和箭矢盡數擋回。
在辛辭的印象中,商挽蕭無論面對何事,都是那副鎮定自若、遊刃有餘之态,像今天這般失了儒雅從容、似是殺紅了眼的樣子,她還是頭一次見。
而商挽蕭之所以會這樣,全是為了能護送她安全離開。
“商挽蕭……”兩股清淚自辛辭眼角滑落,而後墜入泥土,無聲無息。
但遠處那人卻好似聽到了,揮劍的動作一頓,遙遙望過來,看了她一眼。
但也隻是一眼,看罷,那人便又轉回頭去,陷入厮殺。
馬匹越跑越快,辛辭離商挽蕭越來越遠,很快,她便出了校場。
像是專門候在校場外等她似的,辛辭的馬一露頭,一位男子便走上前來,後牽住缰繩,引着馬朝一條小道走去。
辛辭在馬背上打量着來人,此人身形瘦削、個子不高,露在黑布外的那雙眼睛不算大,但卻十分有神。
在她的記憶中,沒有這号人物。
既是摸不準眼前人的身份,那便不能跟着這人走。這般想着,辛辭在馬背上繼續掙紮,試圖解開商挽蕭留下的穴位束縛。
察覺到辛辭的動作,男子腳下步子加快,左右查看無人後,便将馬停在一犄角旮旯裡,而後轉回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