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莫慌,在下名為嚴許,在刑部任侍郎一職。今日屬下是受司主吩咐,特地前來帶王妃回府。”為免去辛辭的緊張,來人隻好自報家門。
辛辭從不會輕信他人,心中警惕未松,暗中繼續嘗試解開束縛,奈何商挽蕭點的穴位太過霸道,她費力掙紮了半天,能動的還是隻有一顆腦袋。
好在,這位自稱為刑部侍郎的男子并未撒謊,說完便牽馬抄小道,将她盡快送回了靖庭司。
回到司内,在嚴許的吩咐下,辛辭很快被幾位靖婢送到了房中。緊接着,藥郎便跟了進來,如同未蔔先知般,上來就替辛辭檢查腹部傷勢。
雖說古代的醫療技術不夠先進,但辛辭卻感覺自己好似做了一套腹部彩超。
腹部查完,藥郎吩咐手下人按照方子去抓藥,她則留下又幫辛辭包紮了左掌傷口。
半個時辰,一切終于處理妥當,藥郎盡數退出廂房,而後嚴許又走了進來。
見靖庭司的人都聽嚴許的吩咐,辛辭也不再懷疑這人的身份,現下見到嚴許,也少了幾分戒備。
進到房内,嚴許先躬身福禮,後說了句“冒犯了”,說完便徑直走到辛辭身前,替人解開了啞穴和左臂上的穴位。
此人來去動作極快,等辛辭反應過來,嚴許便又退到了幾步之外,似是離她近點會遭無妄之災似的。
辛辭活動了下有些發麻的左臂,清清嗓子,“多謝嚴侍郎的費心護送。”
聽到辛辭道謝,嚴許如同被折煞了般,垂首躬身福禮,“王妃言重了,這些都是屬下該做的。”
寒暄完,辛辭便直入主題,“嚴侍郎,既然你會解穴,不如連我腿上的穴位也一并解了吧。”
“這個屬下辦不到,嚴某會解的都已經替王妃解開了。”嚴許颔首作揖,答得倒是十分認真。
辛辭擰擰眉,沒信這人的話,又好言相勸,“商挽蕭他一人在皇宮中有危險,你幫我解開了穴位,咱們也好去救他呀。”
嚴許将身子壓得更低些,“在下是真的不會解,王妃還是不要為難嚴某了。”
是真的不會解,還是得了商挽蕭的授意不能解,辛辭不得而知,她隻知道現在的自己動彈不得。
心中就百感交集,從警多年,辛辭從未這般無助過,眼眶不禁發了脹。
許是擔心辛辭會憂思過度,嚴許出聲寬慰道:“王妃莫擔心,隻要您好好待在府内,司主他會沒事的。”
“真的?”辛辭如同看到了希望,眼中盡是期許。
嚴許微微颔首,“司主他不會丢下王妃的。”
聽到這句,辛辭眼中的光頓時黯淡下去。她原本以為,嚴許會說商挽蕭沒事,是因為皇宮中有人接應。結果,卻隻是聽到這樣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一句“不會将她丢下”能給商挽蕭帶去什麼幫助呢?
她同商挽蕭不過是做做樣子而已,又不是系上了割舍不斷的牽絆、那人會因想奔向她而變得所向披靡。
半晌沒再聽到辛辭言語,嚴許也不敢在辛辭的廂房多待,向辛辭再拜一禮便默默退下了。
辛辭獨自坐在榻邊,看着那把被商挽蕭添置上就沒再搬走的圈椅,想到因她一句話就額外增設的紅糖糍粑攤位,腦中浮現出商挽蕭策馬而來時的畫面……
雖然相處還不到兩月,但許多記憶卻已是難以忘懷。
“商挽蕭……”辛辭輕而緩地喚了遍商挽蕭的名姓,像是在解一道惑她已久的難題。
商挽蕭究竟将她看作了什麼?而她自己,又是如何看商挽蕭的?
思索片刻,未得答案。
商挽蕭還在宮中,辛辭也不欲在此問題上多費時間。既然嚴許不給她解穴,那她就自己摸索,反正她的左手已經能動了,不就是在身上捶打嘛。
一不做二不休,想法一經生出,辛辭便付諸了行動。
轉眼,屋外漏刻的箭尺已上浮八次,一個時辰過去。
辛辭已将全身捶了個遍,其雙腿卻還是不能動彈,她洩憤似地捶了下床,這力道用得不小,掌心的傷口登時裂開,再次冒出血來。
嘶!
辛辭疼得倒吸一口涼氣,一口氣還未喘完,她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她的腿竟然能動了!
雖不知是如何打通的經脈,但好歹是能動了。辛辭再顧不上掌心的傷,起身便朝門後沖去。
房門豁然打開,門外侍奉的靖婢皆是一愣,視線呆呆地跟着蹿出的身影跑遠。
等等!那身形怎麼這般熟悉!
待反應過來跑出那人是辛辭,靖婢們皆是後脊一涼,扔下手中東西,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沖上去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