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門爆炸後,山匪就全都走空了,隻留下一場大火。
為保護山林,亦為防止火勢蔓延至村莊,辛辭帶全村人在山上救了三天三夜,才徹底将大火撲滅。
朝中局勢動蕩,商挽蕭也終是要到了回宮的時候。
是日村口,辛辭将平安結認真系在商挽蕭腰間,似是她越虔誠,這份平安就越堅固。
系完,她溫聲叮囑:“回去後,萬事小心。”
商挽蕭垂眸看着辛辭,沒有答話。
辛辭繼續自顧自地往下說,“不要跟黑馬學,它不好好吃飯,但你要好好吃飯,它不懂得照顧自己的身體,但你要懂得,聽明白了嗎?”
兩人挨得很近,不存在聽不清的可能,但辛辭依舊沒聽到應答。
手上的動作停下,她緩緩擡頭,視線交彙,那雙泛紅的眸子映入眼簾。
相顧再無言,這場離别意味着什麼,他們都心知肚明。
在這樣的亂世裡,此去一别,重逢無期,甚至是生死都難料。
“商挽蕭,你”
辛辭的話還未說完,商挽蕭就一把将她摟進懷中,緊緊相貼。
他們挨得很近,卻依然覺不出心安。
“不許受傷。”商挽蕭吻着辛辭的發絲,似是命令又似企求。
為緩解對方的不安,辛辭用力地點了下頭,半開玩笑地道:“放心,我不會給你打金鍊子的機會。”
聞言,商挽蕭先是一怔,随即反應過來,胸腔震顫無聲地笑了下,後稍稍松開辛辭,道:“那給我個送出聘禮的機會吧。”
辛辭模仿商挽蕭以往的樣子,将眉一挑,反問道:“聘禮?不該是嫁妝嗎?”
一雙眸子微微眯起又緩緩舒展,商挽蕭用鼻尖碰碰辛辭的鼻尖,“那我等你來娶我。”
鼻尖被蹭得有些癢,辛辭扭開頭,忽地想到什麼,又轉回頭來,“商棧的那顆珠子,我留在了密室,你可有看到?”
剛有所緩和的臉色頓時陰沉,連帶着語調也向下,“沒看到。扔了!”
醋味沖天,辛辭忍着笑,裝作沒看出這人在拈酸,“商棧很在意那顆珠子,你好好留着,沒準在關鍵時候能有用。”
說完,辛辭将商挽蕭放在自己腰間的手拿開,後推着人走向馬匹,“趕快走吧,你再不啟程,天都要黑了。”
被推的人蓦地轉回身,商挽蕭像是想到什麼大事,正色道:“那個叫孫昭的,他是不是也要跟着你一起去西域?”
“是啊,多一個人多一份力嘛。”辛辭假裝不懂商挽蕭的心思。
“不行!我不走了!”一句話砸得利落幹脆,有種耗到底的架勢。
辛辭無奈勾勾嘴角,後貼到商挽蕭耳邊低語一句。
話音落下,商挽蕭的眸子立即一亮,“真的?你沒唬我?”
辛辭歎口氣,“這種事情我怎敢瞎編。”
氣順了,商挽蕭點點頭,贊道:“甚妙!”
“别樂呵了,趕緊走吧。”辛辭再次催促,離别的煎熬太苦,她想讓彼此都解脫。
彎起的眼尾緩緩垂落,商挽蕭拉起辛辭的手,溫聲但懇切,“辛辭,别丢下我。”
前路茫茫,世事無常,誰也不敢輕易許諾,但辛辭還是認真答了句“好。”
不是敷衍,而是虔誠祈願,願神明賜福,護天下世世太平,許他們一世相守。
馬蹄聲漸遠,馬背上的身影逐漸模糊,直至化成一個小點。
……
半個月後,辛辭和孫昭、武垣三人抵達西域,一入境,風沙便席卷而來。
黃沙漫天,方向難辨,幾人隻能憑感覺朝背風處走。
辛辭身體較輕,沒走幾步就被勁風帶着變了方向,為免被狂風卷上天,她立即換作匍匐前進,後尋至一小山洞躲避。
這場風沙大概持續了一炷香的時辰,待其止息,辛辭從山洞出來,打算去和孫昭及武垣彙合。
手中沒有可指示方向的東西,她根據日光判斷出方位,後逆着來時的方向往回走。
隻是,天有不測風雲,辛辭還沒走多久,一隊人馬便朝她行來。
為首之人身材魁梧,面容兇神惡煞,一看就不是善茬,縱使還有十丈之遠,辛辭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人。
那晚在迷宮交手,他們可是誰都沒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