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活菩薩。
但是菩薩不管他的死活,殷毓被強盜們誤傷,邦邦挨了好幾拳。
好好好,活閻王。
殷毓沒想到在此等情況下會有人挺身而出。
更沒想到會是一個意氣風發的青年,就是腦子有些不大好使,打架的時候老把那群蠢貨往他身邊引。
殷毓當即張嘴,剛想喊那個人把強盜帶遠點,結果又被面前挨打後退數步的壯漢砸了一下,一口血被砸了出來。
殷毓:“……”
他被撞的兩眼昏花,下一秒就要閉上雙眼,安詳。
“别暈!”遠處的甄劍剛巧看完殷毓被砸的全程,他看着晃晃腦袋又要失去意識的殷毓連忙大喊。
接着他利落的将眼前沖上來的一名壯漢抹了脖子,旋身上前一劍斬斷樹上的麻繩,他伸出手去接殷毓,喊道:“醒醒,要跑了。”
刀劍劈向樹木的聲響刺耳,在耳廓劃出長長一道顫音,也确實把殷毓昏沉的頭腦驚的清醒了許些。
殷毓滿頭冷汗,唇邊一抹殷紅在蒼白的臉上刺眼奪目。
他咬着後槽一把抓住伸過來的那雙手,控制住自己要軟下去的腿,啞着嗓子道:“你在做什麼!”
那語氣裡的顫抖震驚和恨意簡直都能溢出來,甄劍當即愣了一愣。
但他沒來得及反應,也沒愣多久。
他一手撐着殷毓,話還未說出口,身後的怒吼聲便蓋了過來。
甄劍當即閉了嘴,沒搭理殷毓滿臉的怒氣和咬牙切齒抓疼他的手,他反手拽緊殷毓的胳膊,拖着人就硬往前跑。
什麼亂七八糟的,先活下來再說。
殷毓本就被“固魂針”折磨的夠嗆,腦子仿若一團漿糊,根本意識不到兩人此刻的危機。
但他記得這個青年的魯莽愚笨,不想再在他手下受不該受的傷,隻能在體力不支的情況下,有過撓癢癢般的掙紮。
殷毓的掙紮太弱,當事人硬是沒感覺出來,最後被一口咬到胳膊上的甄劍腳下踉跄了一步。
甄劍:“……?”
什麼意思,不讓救?
怎麼還上嘴了。
身後是沖上來的強盜,呼嘯而來的疾風中夾雜着利刃,實在危機重重。
甄劍低頭看了眼手上拖着的人,青年滿頭冷汗,硬着脖子眯着眼,直勾勾的盯着他,嘴裡還叼着他的胳膊不松口,像條龇牙咧嘴的小狗似得。又倔又可憐。
“……”
甄劍沉默片刻,轉回臉任由小狗叼着胳膊,冷臉想:“果然是個病秧子拖油瓶,身後不過六七個人,中看不中用,要不先把人都殺……”
他還沒想完,叼着他胳膊的小狗忽然悶哼一聲,松了嘴,卻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大口血。
“……”
甄劍選擇抓緊小狗的胳膊,颠了颠咯吱窩夾着的小狗,寡不敵衆,三十六計跑為上策。
殷毓吐完血,緩了片刻。
卡在胸口的淤血被吐幹淨,他反而恢複了一些力氣,于是被夾在對方咯吱窩下的殷大少爺黑了臉。
殷毓忍了又忍,沒忍住,他被颠的有點想吐,喘口氣,才半眯眼斜睨甄劍。
這青年面色冷然,多帶他一個逃跑速度也不慢,就是沒把他當人看。
殷毓咬着後槽牙,悶哼着低聲質問道:“你這人,腦子是不是有病,人英雄救美都會看時機,你怎麼掂着人就跑……!”
他的聲音在奔跑中被撞碎,愈發的令人聽不清:“莽夫!”
殷毓聲音小的要命,他聲怕對方聽不見,于是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莽夫。莽夫……你簡直是個莽夫,我快要……嘔……死了……嘔……”
這樣的救援是殷毓想都沒想過的,他的身體根本擱不住這樣的來回折騰,隻是此時渾身癱軟腦子發昏,竟也掙脫不出來,隻能憤憤妥協。
在身後強盜的怒吼沖天聲中,殷毓說的每一個字,甄劍都沒有聽見。
甄劍隻看見了自己咯吱窩下的青年蒼白着臉,嘴唇不停蠕動,卻沒有聲音。
他目光忍不住在青年臉上多停留了幾秒,青年額前的碎發因虛汗被浸濕,顯得許些淩亂,有的在額前被風颠起,有的緊貼在兩鬓,破碎又淩亂。
怪好看。
而青年剛好露出的那雙眼睛,還半眯着斜眼看他。
眼裡像是含了霧氣,看不大清楚,再往下看便是那挺直的鼻梁,和那沒停過的,蒼白的,缺水起皮的嘴唇。
”什麼?“甄劍低頭大聲問了殷毓一句:”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