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發燒了!”遷子急得團團轉,“這可不行,你得撐住,要不我怎麼帶你出去?”
“你放心,撐得住,”顔言捏了捏太陽穴,咬牙道,“沈昀呢?”
“誰?”遷子愣愣地瞧着他。
顔言急了,拎起他的領子:“跟我一起來的那個人,你好好想想!”
“哦哦哦,我想起來了!”遷子毛都要炸了,“他不在這裡,好像在上面。”
顔言提口氣起身:“走。”
天已經黑了。
唐遲幹得利落,先切斷車隊,後派人圍攻,千鈞一發之際想不到司機居然叛變,挾持了沈昀,他不得已放下槍,緊接着一針麻醉就打了進來。
顔言一邊摸着路,一邊想唐遲驟然翻臉的動機,心中愈發奇怪,如果要拿沈昀要挾無垢園,為什麼不把沈昀關在更安全的地下室,反而放在樓上?
而且這不是去樓上的路。顔言想到這裡心頭一緊,眉心猛地浮起一陣眩暈,連忙靠牆緩了緩。
“诶,你怎麼樣了?”那人轉身,焦急道,“你清醒一點,别在這裡倒了,路還長呢。
“人呢?快帶我去找沈昀。”顔言帶了些懇求。
那人為難,低聲道:“我勸你還是别管他了!”下一秒他就被顔言勒着脖子拽了過去,“你······”
“别說話。”顔言低聲警告,額頭上布滿冷汗。
一隊荷槍實彈的保安擦着牆壁走了過去。
那人不再掙紮,待顔言松開手後卻覺得毛骨悚然:“你怎麼知道這裡可以躲人?”
不待他解釋,前方響起一個聲音:
“因為他之前就來過這裡。”
顔言腳下一頓,暗道不妙。
是唐甯,他們暴露了。
一聲槍響,幹淨利落地解決了遷子。
兩聲悶響,顔言閉眼,咬緊牙一聲不吭。
唐甯看了看他,退開了半步。
“你可别怪我狠心,”唐遲笑得不自然,“不卸了你的胳膊,實在太不讓人放心了。”
有人捏起顔言垂着的頭,唐遲将藥水灌了進來。
“退燒的,咽下去!”唐遲扔了藥瓶子,坐在顔言面前,吸了口氣,“我們好好談談。”
顔言咳了咳,閉眼。懶得看他。
“你不用這麼快就拒絕,我們也算是老相識了。”唐遲難得賠着笑臉,“這裡你還熟悉吧?”
顔言沉默。
“你有如此的相貌和本事,卻偏偏受制于沈桓,”唐遲勸他,面露誠懇,“不如考慮考慮,跟了我吧?”
顔言終于睜眼,黑澄澄的眸子裡帶了一絲怒氣。
七年前,唐遲也是這樣笑着,對十三歲的顔言哄誘:
“你已經逃出來了,難道還要回去嗎?我能把你送出去,就說你已經死了,這樣你就自由了。”
“你不用害怕,不如就先留在我這裡。想找什麼人,也可以慢慢找。别着急,想清楚。”
“你不是想離開他嗎?”
顔言最後點頭答應了,結果門的後面走出了沈桓。那是顔言痛徹心扉的回憶。
唐遲見狀放聲大笑,指着他對唐甯說:“看吧!我就說他記仇,他當時不過是個小屁孩,居然還記得這麼清楚。”
唐甯欠了欠身,緩聲道:“顔先生,我代大當家向您緻歉,大家都有不得已的時候。”
現在就無所顧忌了?顔言皺眉:“沈昀在哪裡?”
唐遲不再笑,看着他:“你什麼時候這麼在意沈昀了?”
“先生讓我照看昀少,人在你手裡,我當然要問。”
“你當真對沈桓如此忠誠?”唐遲挑眉,“你究竟圖什麼?”
“不圖什麼,”顔言滴水不漏,“我五歲那年重病,沒有先生,就沒有我的一條命。”
“沈桓怎麼對你,你我都心知肚明,”唐遲拍了拍膝蓋,拉近了他,“他就沒把你當個人看,也沒把别人當個人看,當年我就算想幫你,也不得不服他的軟。現在不一樣了,我真的可以帶你離開那個鬼地方。”
顔言面無表情。
唐遲頓了頓,低聲道:“天堂的船票在我手裡,你跟我去天堂島,我們一起過逍遙快活的日子,不好嗎?”
“哦,”顔言看他,眼神像林間的鹿,“當真?”
“千真萬确。”唐遲心動,“美人兒。”
“我還有一事不明,”顔言亦溫情脈脈,“天堂一夜擲千金,你哪來這麼多錢呢?”
唐遲眼中的暖意紛紛褪盡。
“恕我拒絕。”顔言垂眸,“放了沈昀,否則一切免談。”
唐遲先是沒動,随後擡手給了顔言一個巴掌。他站起身,暴躁地捋頭發。
手下立刻拽起了顔言,将他按跪在地上,膝蓋與水泥地相撞,發出一聲悶響。
唐遲轉過身,怒道:
“你怎麼伺候沈桓的,今天就怎麼伺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