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闆子羅朝就地躺下，頭發裡裹滿了木屑，他突然幻覺無數雪白的宣紙從屋頂散落下來，蓋成一座雪白的丘，埋着他，也埋着許多人。

羅朝從兜裡摸出鑰匙，門口的風鈴嘩啦啦響了一陣，巴掌大的小木牌和鈴铛吊在一條線上，纏繞了幾圈又嘩啦啦轉回去。

塗樂雙腿縮在沙發上看電影，手裡攥着一把瓜子，地闆上以他為圓心畫圓，瓜子皮一個挨着一個，整齊的填滿了他面前的半圓。見羅朝回來，拍了拍旁邊的座位，示意羅朝一起看。

羅朝沒接茬，一手拎着塑料袋一手把球鞋勾掉，踩上拖鞋，小聲說道。

“走之前把地闆掃幹淨。”

路過塗樂時，手指在塗樂後腦點了點。

塗樂點了點頭，默默把視線移回電視。

岑俞還沒有醒，羅朝把藥放在他房間門口，回自己房間沖涼。

大觀園的房間被羅朝标了号，加上主卧，從一到六，上面四間，下面兩間。春去秋來。有些人在這裡短住過幾天便走了，有些人長一點，也不過三四年。羅朝沒有明确要求什麼，隻是在門口挂了一塊毛氈闆，上面已經零零散散貼了一些照片，有傳統相片也有拍立得。

這間屋子像一塊巨大的海綿，什麼液體澆上去，它都完全吸收，這裡沒有時間的痕迹，新的東西和舊的東西都雜糅着，混沌着，它在一條看不見的時間縫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