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當然啦。不過我真認識一老中醫,孫姨想要的話我立馬推給她。”
“臭小子,你也就是長了張漂亮臉,不然這張嘴得挨多少打啊。”
岑俞嘿嘿笑了幾聲,端着一鍋燒開的熱水,把碗又過了一遍,老岑掀開門簾探出一個頭。
“快洗完了吧,我前頭也弄完了,洗洗手回家。”
“诶。”
岑俞和邬春梅把碗碼進櫥櫃裡,把空罐子摞在老岑的三輪上。卷閘門落下來,老岑三輪的輪子在前面慢吞吞地轉,邬女士依舊挎着她的小包在後面慢悠悠地走。岑俞挽着邬女士的袖子,一路說說笑笑。
午覺醒來已經到了下午四點,老岑背着他的小腰包出門下象棋,邬女士在廚房裡剁馄饨的肉餡。岑俞揉了揉睡眼,随手抓起床邊的手機。從他回來之後,關于大觀園的一切都停在了微信的群聊裡,梨子換了頭像,那句“沒有小角色,隻有小演員”的個性簽名也悄無聲息地換掉了,羅朝軍哥小炒的頭像一個紅點都沒冒出來過,之前的生活遙遠得像上輩子。
岑俞起身,幫邬女士備肉備菜,漿洗碗盆。叮叮咚咚的聲音,日複一日地響,傍晚路燈下散步的人群像蒲公英,一團一團,在公園中灑滿草籽。岑俞用肩膀和耳朵夾着手機,各類道歉的話術熟練地刻在了他的舌頭上,不過腦地蹦了出來。他的雙腿匆忙地穿過街道,手上拿滿了鮮花和食品袋。
送完第十三單鮮花和蛋糕的岑俞坐在小電爐上,仰頭看着黃燈膨脹模糊的暈,大腦空空地思索,這世界上是不是除了清明節以外都可以過成情人節,可是清明也要獻花燒禮物。有晴天何其漫長,被愛的人哪怕老去、死去,也會在地府點快遞,收到紙花和糯米蛋糕。他暗暗發誓,要當個吝啬鬼,拯救地府界的廣大宅配同仁。
小縣城能找的工作很有限,岑俞跨上黃色小電驢一騎就是半年,電頻車滴滴兩聲上了鎖。岑俞推開木門,意外地沒有聽到準時準點的新聞聯播。邬女士皺着眉和老岑商量着什麼,看到岑俞回來了,嘴唇嗫嚅了幾下,輕聲說:“李傑住院了,過兩天要開刀。你明天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