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對此事都有些惶惶不安,以至于門外的丫鬟催了兩遍她們才收拾好東西走出去。
顧華章一行人已經等在了馬車旁,原還在和王夫人說笑的她,擡眼看到孟晚歌安然無恙的一張小臉,嘴角的笑頓時僵住。
“真是沒規矩,竟讓你母親等你這麼久。”沒等顧華章開口,王夫人先一步替她抱不平。
她回過神來,又裝出一副慈善的模樣:“不礙事的,宜秋年紀小,正是貪睡的時候。”
“既好了便上車吧,你父親還在家等着呢。”她看向孟晚歌,眼中絲毫看不出有什麼異樣。
孟晚歌隻覺得她若是去翠雲樓唱戲,必定能叫上座。她心中這般想着,面色卻如常,乖巧地行了禮後帶着秋月往後面的馬車走去。
見大家都上了馬車,顧華章又叮囑了溫宜玉幾句才和王夫人道别,上車的時候她目光落到寺廟邊牆的一棵樹下,樹下的男人穿了一身素黑的鬥篷,看不清是何神情。她目色一沉,在劉嬷嬷的攙扶下鑽進馬車。
一行馬車随着馬夫一聲吆喝,緩緩往山下駛去。溫宜玉紅着眼眶也在王夫人的勸說下,又回了普渡寺。方才站在樹下的人也漸漸隐入陰影中不見了蹤迹,隻有站在另一邊牆頭的二人還未有動作。
聞風看向那人消失的樹下,不解道:“主子,就這樣放過他?”
裴寂望着那輛裝有孟晚歌的馬車,輕輕撥了一顆手中的佛珠,一張清俊的臉在晨曦朝陽下竟顯出幾分蒼色。
等那輛馬車徹底消失在道路盡頭才聽他咳了一聲:“留着,她還要用。”
“主子知道五小姐要做什麼?”聞風也順着他的目光看向山下。
“不知道。”
前日他聽見梅林迷陣被破才知道孟晚歌也上山了,因為這世上能輕易破了迷陣的除了她也沒有其他人了。林琅并沒有告訴他關于柳承業的事,因為他知道孟晚歌曾要求林琅保密,便不會多問一句。
隻是這兩日他留意了一下,也猜了個大概,他原是想等孟晚歌離開這裡後再殺了那柳承業,卻沒想孟晚歌一早跑到梅林又将柳承業放了出來。
她做事曆來有考量有分寸,暫時無需他去插手。
“聽雨。”他低喚一聲。
這時從他身後的陰影中無聲無息走出來一個黑衣勁裝男子,隻見這男子面容清朗,隻是眉宇間多的是沉穩内斂,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态度。
聞風忍不住眼角一吊,湊上去勾住他的脖子,嬉笑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他瞪聞風一眼,用力掰開聞風的手,規規矩矩對裴寂一拜:“主子。”
“查得怎麼樣?”裴寂淡淡看向他。
他垂首:“屬下去晚了一步,人都死了。”
“不過屬下聽說,那個叫如意的婢女沒有逃出去。”
裴寂細細撚過手中的佛珠,思索着他說的這句話,半晌才擡眸看向不遠處那棵随風而動的樹。
“沒有逃出去是什麼意思?”聞風撓了撓頭,有些費解,“到底是死了還是沒死啊?”
聽風瞥了他一眼,滿臉的嫌棄。
“你這是什麼眼神?”聞風立馬又上手要去勾他的脖子,被他低頭彎腰躲過。
他斂眉詢問:“主子,還查嗎?”
“不必了。”
裴寂轉身,緩步繼續往後山走去,清淡的聲音散在風中:“我還要在這裡待幾日,你去跟着溫五小姐,有什麼事及時告知我。”
“不必幹涉她,也不許有人傷她。”
聽風愣在原地,有些不确信地看向聞風:“溫五小姐?是誰?”
聞風眨眨眼,故作真誠地解釋:“溫家的五小姐,天仙一般的人物。”
一貫穩重的聽風也不免感到震驚,他跟着裴寂這麼多年,除了那位裴寂又何時對别的女子上過心。他才出去不到半年,怎麼還多出了一個溫五小姐?
他家主子變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