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先生比較嚴重,先給先生看吧。”簡陽就這麼半挂着衣服。
他學生時代大部分時間都住宿,雖然愛看點耽美小說,但是對自己性取向隻是有模糊的概念,還處在“你有的我都有”直男階段,絲毫不覺得這個要脫不脫的姿勢多麼引人遐想。
關辭硯歎氣,“給他看完上來。”
說完自己也轉身上樓。
簡陽看着他的背影,皺起了眉頭,“他好像在嫌棄我诶?”
“簡先生别多想,沒有的,”關辭硯走開,醫生如釋重負,大膽檢查簡陽的傷口。
因為他性别男,取向女。
“他剛剛沖我歎氣了,對吧,你看見了的,是沖我歎氣對吧。”簡陽氣鼓鼓盯着樓梯口。
“關董不是針對你,”醫生說,“關董是平等針對每一個人,您别多心了。”
簡陽一想還真是這麼回事兒,書中沒有寫關辭硯小時候的事兒,但從關辭硯出場,就是眼高于頂的姿态,坐擁A市金融區三十二棟大樓,全市金融中心都在他掌控之中,确實有看不起人的資本。
真好,關辭硯沒有針對他,隻是像看不起一個普通人一樣看不起他。
“呀,簡先生,你怎麼那麼燙?”醫生給簡陽上藥時碰到簡陽的肌膚。
簡陽立刻解釋,“我已經吃藥了!真的。”
說完自己都愣了愣,其實沒有人在意他發燒,更不會有人再因為他不吃藥罵他了。
“您别說話了,含着這個喉片,我給您打一針。”
“打針為什麼要含喉片?”
“因為這樣您就會在我打針的時候思考這個問題,”醫生拔出針頭,“您看,這不就完事兒。”
“神速!”簡陽打針習慣了,還真沒太大感受。
“沒辦法,都是給關董打針練出來的。”
簡陽皺眉,“他暈針?”
醫生:“他怕疼。”
喔!
二十八歲,一米八八,胸肌硬挺的男人,怕打針疼??
簡陽開始幻想,如果他是個醫生就好了,一天給關辭硯打一百八十針。
樓上,關辭硯脫下西裝外套,裡面的襯衫早已血迹斑斑,幹涸的血把布料粘在傷口上,脫下來時,傷口被扯動重新開始流血,衣服上沒有破損,“質量挺好。”
帶血的襯衫被扔進垃圾桶,關辭硯自己簡單清洗了傷口,赤裸上身走出去。
醫生沒有如往常在旁邊等,關辭硯給自己倒了半杯威士忌,坐在落地窗旁,看第一批泛黃的樹葉。他抿了一口酒,酒液滾過喉體,泥煤味兒在殘留在口中,他放松吐了口氣。
落地窗倒影裡,清理好的傷口汨汨流下血液。
不知道哪兒蹿出來的野貓,爬上樹下不來,急的喵喵叫。
關辭硯打開半扇窗,故意放了個紅毛球擺件在延伸露台,看野貓喵喵叫得更野,自己抱手靠在窗邊。
小野貓沖着關刺眼喵喵喵。
關辭硯無聊搭話,“想要自己跳下來拿。”
小野貓一改夾子音,兇狠地嗷嗚,大概罵得很難聽。
關辭硯挑眉,拿起擺件把玩,圓球在雙指間被掐變形,他撚了撚手指,嫌棄的啧一聲。
手感不好,不如簡陽的臉好捏。
小野貓在樹上怒罵半天,但毫無作用,鼓起勇氣從樹上一躍而下,叼走了擺件,再飛身落到一樓露台,消失在夜色中。
關辭硯手腕處新添貓爪痕,多出點血,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可惜沒的玩兒了。
他并不記恨那隻貓。
也沒想質問管家張伯為什麼會有野貓。
混到更好的地方生存,是一切生命自由争取的權利。
“關董,請問可以進來嗎?”醫生在外面敲門。
“來吧。”關辭硯走到矮榻上習慣性趴下,醫生拿出早已調配好的外傷藥,一處處往上抹。為了他的職業生命,他在調藥的時候多加了一味,剛上身時冰冰涼涼的,大概半小時後,才會有灼燒感。
那時候他已經走了,關辭硯再疼也不關他的事兒了。
哪有上藥一點都不疼的!有本事别受傷啊!
關辭硯阖目休息,“怎麼這麼遲上來?”
醫生為了教育一下關辭硯這個怕疼的毛病,把簡陽的病症細細描述一遍,希望關辭硯能引以為榜樣,“樓下的小先生病太多累,還在發燒呢,看樣子是燒了一天半了,我給他打針,還有他的眼睛,幹癢難受,沒有設備無法确定具體情況,給他做了修護舒緩,就耽誤了點時間。小先生真是能挺啊,病成這樣子,我看他精神頭還挺好,打針的時候也沒喊疼。”
“燒了一天?”關辭硯陡然睜眼。
醫生:“一天半。”
那簡陽沖進來替自己擋鞭子的時候,也在發燒。關辭硯回顧這一晚上,簡陽除了揉眼睛,沒有表露出任何不适。
隻有中途要下車去買劣質感冒藥,臉上時刻泛紅,說話帶着鼻音。
可他的注意力都在簡陽開口閉口的錢上面,聽的心煩。
他是簡家精心打造的禮物,不該被如此苛待,難道是想在自己面前裝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