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中毒後的一兩天内死的。”
淵聞看着花袅胸有成竹的樣子,詢問,“你怎麼分析出來的?”
花袅,“我看完了每份卷宗,按鍵很清晰,脈絡很清楚,不需要我再重新再來一遍。”
“所以,我隻需要抓到暗指之間的邏輯漏洞以及不正常的地方,就能找到突破點。找到兇手。”
“根據整個卷中可以簡單的分析出朱辭死前的時間線,他是在宴會後死亡。”
“之前現場見到朱辭所有人的口供,都有提到朱辭。還有發生的事情。”
“可見朱辭死亡時間确定,也不可能是被人代替。”
“這麼多人不可能都集體說謊話。”
“因為集體說謊,漏洞很大。”
“所以,我确定他們都說的是真話。”
“朱辭确定是在宴會結束後,死的。”
“如果都是真話,那麼隻有朱府那邊的口供,就需要鑒定。”
“因為親人對朱辭,下屬對朱辭,其他人對朱辭,都是不一樣的。“
“其中,朱大人言辭很激烈,隻想殺死兇手報仇。”
“很明顯就是想殺死陳寡婦,但是,也有一個可能,陳寡婦可能就是替罪羊。”
淵聞,“為什麼這麼說?”
花袅站的有點累,換了一個姿勢站着。
“因為這太奇怪了。”
“他與陳寡婦,非親非故,更無任何恩怨。”
“兩者之間,甚至沒有任何聯系。”
“那就隻剩下一種可能,借刀殺人,一旦案子定性,案子不會再有重新判的可能。”
淵聞點頭。
“這也是我的顧慮。”
“繼續。”
花袅繼續道,“所以,我需要确定,朱大人的口供真假,以及朱辭中的什麼毒。一旦确定這兩件事情,結果就很明顯了。”
“因為朱辭中的毒一直沒有結果,現在還缺少關鍵性證據,不能排除陳寡婦殺人可能,那需要去朱府從另一條線索來驗證,以上推測。”
“隻是朱尚書涉及太多勢力,不知大人,可願一起趟了,這趟渾水?”
淵聞笑一下,“你一個見習都不怕,我怕什麼?”
聽到到這裡,王磊得意挺起胸脯,“就是,我們大人得知的的人多了,不怕再得罪一家。”
鄭傑無語,“王磊,你怎麼說話的呢?”
“我們大人就是為了真相,不畏強權。”
淵聞詢問花袅,“你心中可有計劃?”
花袅點頭,“托人通知了柳将軍府的人。”
“柳氏脾氣強硬,死的又是她兒子。她自然不會善罷甘休。”
“隻要她等到柳将軍府的人到,戰鬥力不亞于掌權的朱大人,與李氏。”
花袅看了看天空,“算算時間已經差不多了。”
“局面已經開始,等會朱府可能有些亂,大人武功高強,打起來的時候,您可一定要保護我。”
淵聞點頭。“自然。”
“我的人,我會護着。”
花袅抱拳道謝,“花袅,多謝大人。”
随後,大理寺一行人去了朱府。
等他們到的時候,棺材在門外。
柳氏帶着人,與朱府的一幫人,對立站着。
柳氏雙目通紅,她手裡拿着刀,指着管家,“天殺的,李氏,你殺我兒子,今天我要你給我兒子償命!”
為母則剛,不是說說而已,更何況她含辛茹苦生出來的孩子,好不容易将其養大成年,現在卻被人害死。
她怎麼可能不激動?
現在知道了,兇手是誰,怎麼可能不憤恨?
至于柳氏對王磊的話,為何不懷疑的原因,自然是因為對王磊,對大理寺的信任,以及對朱李氏的痛恨。
在加上,她心裡其實懷疑過這一切都是李氏幹的。
所以,當這些被人驗證後,她壓抑了很久的情緒,終于在此刻爆發。
沒有人能夠阻止一個隻想為兒子複仇的母親的憤怒。
管家帶着一幫子人,個個都很壯實,手裡也拿着武器。
“夫人,您放下刀,還是我們朱府的夫人,若是您堅持這樣,隻怕是落得個被休棄的下場。”
柳氏哈哈笑了。
“被休就被休,你當我喜歡呆在你朱府嗎?”
“我柳氏子女,文能提筆定江山,武能保家衛國。若不是當年的那一紙婚約,你當我願意嫁給那個朱有德?”
“誰知道他這個渣滓,雖然在我進門之前迎娶了那個賤人。”
“李萃華,不過一個妾室的女兒,憑什麼要壓我一頭?”
“現在誰不知道我後進門的都當我是個妾室。”
“把妻變成妾也就罷了。”
“可惜那個賤女人生不了兒子。”
“哈哈哈。都是他的報應,都是他活該。”
“隻是我萬萬沒想到那個畜牲居然願意幫着那個賤女人對我的兒子下手。”
“你們讓我不好過,我也不會讓你們好過。”
管家聽到柳氏發言,出聲阻止。
“ 柳氏,你不要胡攪蠻纏,颠倒是非。”
“我們大人兩袖清風,如何做得出這種事情?”
柳氏氣笑了,“我呸!”
“母豬聽到這話,都會上樹。”
“管家,你會廢話少說。趕快把那個賤女人給我交出來。”
“否則,别怪我對你不客氣。”
大理寺衆人遠遠的看到這一切之後,默默的停下了腳步,聽着兩邊的對罵。
有人眼尖的看到了他們過來,趕快告訴了管家。
管家很遠的喊着話,“淵大人您可終于來了。”
“您可一定要為我們做主啊。”
“這個賤妾,他居然帶着人想要,除了我們主家。”
柳氏面對淵聞氣勢也不輸。
注意到人群中的王磊後,領悟到了他們過來的緣由後,并沒有動怒。
“淵大人,你來的正好。”
“我的兒子死的好慘,你可千萬要為他做主,找到兇手,将這些惡人繩之以法。”
她說着後半句的時候,刀子指着朱府内。
淵聞,“在下前來隻為抓捕兇手,還望夫人行個方便。”
柳氏點頭,她一擡手。
“給淵大人讓路。”
淵聞進入朱府,“我等大理寺官差,奉命調查朱辭被殺一案,現在将要抓捕兇手,還望各位不要動手。”
“放下手中的武器。”
管家猶豫了幾秒鐘之後,上前問話。
“大人,您這是何意?”
淵聞道,“現在已經查明,兇手就在府上。”
“還望各位行個方便。”
管家聞言,面色變了又變。
“大人,您怕是在說笑了吧?”
“殺害我們小少爺的兇手不是已經被抓到大理寺的監牢了嗎?”
“我們府上怎麼可能還有兇手?”
淵聞側眸。
鄭傑上去給了管家一巴掌。
然後,先聲奪人,直接質問,“你這是在質疑我們大理寺的辦案能力嗎?”
管家捂着自己的臉,氣的不行,可是看着那泛光的刀,果斷的慫了。
“各位大人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們大人病弱起不來床。”
“還請各位大人不要擾了,我們大人的休息。”
淵聞沒搭理他。
“抓人。”
目光掃過還沒有放下刀的那一群壯碩的護院時,又加了一句。
“凡是阻擋者,一律按照,從犯抓走,反抗者殺無赦。”
随後拿着武器的護院紛紛把武器放在地上,生怕自己不小心被當成嫌疑犯抓走。
管家建大勢已去,抓着旁邊的一個仆人耳語了幾句,那個仆人馬上就要出去,卻被站在門口的王磊抓住。
“是要去哪報信呀?不如和我說說。”
管家倒在地上面如死灰。
“完了,都完了。”
淵聞轉頭看向柳氏,提議。
“夫人,今日匆忙出來,人手不夠,還望夫人能夠幫忙,讓人圍住前後門,不要讓嫌疑犯逃走。”
“若是有可疑人員,可以将可疑者抓捕後,送到大理寺。”
柳氏點頭,“大人發話,柳氏自然不會拒絕。”
她一揮手,“所有人聽令。”
花袅打量起柳氏與柳将軍府的人。
她的手下,年紀大多都是四十歲左右,身體各自都有不同的缺陷,卻精神飽滿,穿的很幹淨。
他們站姿和行動的姿勢,都與衆不同,看上去就像是,退役的士兵。
行動迅速,聽命後立刻行動。
花袅看了淵聞一眼,默默的站在他的背後,等待着。
不一會兒的時間,鄭傑抓到李氏身邊的婆子,還擡着病危的李氏。
已經閉着眼睛的朱大人。
鄭傑快走幾步過來報告。
“大人,我們找到朱大人的時候,他已經沒氣了。”
“我們找到了這個。”
随後拿出了一張布,并且将其攤平。
裡面是用朱砂描繪着一個奇怪的圖案。
花袅好奇的伸長了脖子,揚着腦袋錯過去打量這個圖案。
“然後在一間密室裡找到了,用寫繪畫的這個圖案。”
“圖案用大量的血液繪制而成。”
“圖案的正中間,還有幾顆腐爛的心髒。”
“想必,這就是朱大人殺死朱辭的證據。”
淵聞看了眼圖案,“陛下最痛恨的巫蠱之術。”
“查查這些巫蠱之術從何而來。”
“重點查查書房。”
“看看裡面還有沒有其他的線索?”
鄭傑心領神會,點頭應是。
随後又去了另一個地方。
圍觀的群衆,越來越多。
朱府下人看到朱大人死了,表情各異,有些人松了一口氣,有些人很驚喜,有些人惴惴不安。
花袅提議,“大人,朱大人雖然有錯,他畢竟是官員,如今他在家被人害死,還需要展開調查。”
“給陛下滿意答案。”
淵聞瞧了一眼,花袅之前看過去的方向。
“将這些人全部都帶到大理寺,分開問話。”
“排除可疑者。”
花袅點頭,“是。”
随後花袅走到朱府下人邊上。
“各位,你們大人死亡,隻是必然震怒陛下,若是想排除嫌疑,從現在開始不要相互交頭接耳。”
“以免給了害死朱大人的兇手,可乘之機。”
“隻要排查出可疑者,其他人都可安然離去。”
管家這個時候站了出來。
“大人,我們都是冤枉的呀。”
“我們大人是病死的。”
花袅微微一笑,“管家很可疑。”
回頭叫住一個路過的大理寺官差。
“去查一下這位管家的房間。”
管家面色大變。
“你們這是非法的。”
“我不服,我要告你們。”
花袅搖搖頭,“來來來,在本官面前告。”
“你若是沒問題,還怕會被查?”
事後,分别在李氏房間找到了一瓶毒藥,而管家房間找到了三萬兩銀票。
管家認了罪。
李氏也認了罪。
李氏嫉妒朱大人偏愛柳氏。
她在自己病重後,無藥可醫,就開始報複一切。
李氏給朱大人下毒,找到邪術,告訴朱大人殺死朱辭,得到朱辭心頭血就能痊愈。
朱大人自然不同意,就被李氏毒死了。
是李氏收買管家殺朱辭,毒藥叫相思子,在服用後,一到兩天後毒發。
毒藥下在柳氏給朱辭的雞湯裡。
李氏,管家被判死刑,相關者都有幾年不等的牢獄之災。
朱大人死了,柳氏這個未亡人,得到了朱府。
朱府是柳氏當家做主。
柳氏賣掉了朱府,換了宅院,為朱辭守靈。
朱家自然不同意,但是柳将軍出面,朱家氣也沒辦法,隻能把怒火轉向李氏。
結案後,花袅被提前轉正。
皇帝因為巫蠱之術震怒,命令淵聞調查巫蠱之術來源,要殺了邪教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