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茶沒有喝成,謝沛然一個人回了三沂大學。
那天溫拂容承認後,謝沛然轉身就走,沒有給他任何挽留的餘地。
直面黑曆史事件的中心人物,任誰都需要莫大的勇氣。
而謝沛然沒有這個勇氣。
圍觀了整個過程的司澤嗅到一絲明顯不同尋常的氣息,他轉身小心翼翼地問:“柒柒……剛才那個女生是你的女朋友嗎?”
溫拂容扶住門框,整個人都有點脫力,他注視着謝沛然離開的方向,緩慢地搖頭。
“很快……就不是了。”
溫拂容很想給謝沛然發消息,每隔五分鐘便起一次解釋的念頭。
但他不敢發。
他怕發出去會收到被拉黑的提示信息。
或是,被删掉的提示信息。
不想看到,不敢看到,所以甯可在無期徒刑裡煎熬着,讓絕望一點點漫過頭頂。
溫拂容從醫藥箱裡翻出碘伏棉簽,右手指用力一扯,棕色的液體便順着透明細管往下滑,沁得棉簽頭變了顔色。
液體漫出,棉簽頭吸了水,飽脹得往下墜。
溫拂容卻隻是看着,睜着烏漆漆的眼,一動不動。
麻小輝打完遊戲,走過來看了一眼,連忙大力拍了下他的肩膀,喊道:“喂——你快塗啊,等會兒碘伏水滴下來了!”
“……啊。”
被人用力一拍,溫拂容才像清醒過來一般,垂着眼,慢慢卷起褲腿,一直卷到膝蓋上面,露出破皮腫爛的部分。
麻小輝看他直接拿起棉簽就要塗,在他耳邊罵道:“艹!你是真不怕疼死啊哥!”
“你好歹拿清水洗一洗,或者拿紙巾弄幹淨上面的血吧?!”
溫拂容拿棉簽的手在空中一停,然後,不顧麻小輝的罵聲,直接摁了上去。
喉嚨裡發出氣聲,他下意識緊皺着眉,痛楚在棉簽碰到傷口的那一瞬間被放大百倍。
痛得五感麻痹,手指蜷縮。
他才放下棉簽。
麻小輝:“……”
溫拂容對他笑笑,似乎沒覺得有什麼不妥,拿紙巾卷好棉簽,拜托他去扔掉。
麻小輝抱臂在一旁,冷着臉說:“現在知道疼了?不想走了?”
溫拂容:“勉強還是能走的,沒摔到骨頭。”
麻小輝接過東西,冷哼一聲:“走個樓梯你都能摔,一摔四五階,你最近怎麼回事,老是走神。”
“失眠沒睡好?還是幹嘛了?”
另一個舍友探出頭來,若有所思道:“有點像你當初失戀的樣子,你當初跟趙語桔分手不也是這個狀态?”
麻小輝:“我是分手,他又沒分。”
“……差不多分了。”
宿舍一時安靜下來,寂靜無聲。
說錯話的舍友愣了下,脫口而出:“不是,什麼叫差不多,到底分沒——哇!麻子你打我幹嘛?”
麻小輝瞪了他一眼,叫他閉嘴。
然後慢蹭蹭地挪過去,開了瓶可樂遞給溫拂容:“兄弟,額……喝點汽水吧,喝點汽水緩緩……”
“我沒事。”
溫拂容接了可樂,視線停在紅色的瓶身,是可口的。
恍惚又想起在美宜家時,謝沛然坐在對面,臉上揚着慵懶的笑,聲音停在耳畔:“對家啊。”
像片羽毛,撓過耳朵尖。
眼睛一眨,溫拂容的意識回籠,那點回憶散去,現實的苦楚再次湧上心頭。
其實也才幾個月的時間。
可樂剛買沒多久,還有些冰,溫拂容擰開,冰甜的氣泡在口中噗呲炸掉,帶着微麻的刺激。
麻小輝看他喝了,便斟酌着開口:“你們是……出什麼問題了嗎?”
他拍拍溫拂容的肩膀,一臉語重心長,像個戀愛方面的長輩:“兄弟,有問題,我們就及時解決,這樣一個人苦想着是不行的。”
另一個舍友點頭道:“是啊,可不能學麻子,他就是這麼搞砸的。”
“……”
麻小輝忍了忍,繼續耐心說:“隻要沒犯原則性錯誤,其實都還是可以挽回的,你這也才談了幾個月,按理說剛過熱戀期,一般餘溫尚存……”
舍友:“但你跟趙語桔不是一個月就分了嗎?連熱戀期都沒……”
麻小輝又忍了忍,沒忍住,轉過頭去破口大罵:“艹!張梓傑你循環寫不寫了?哪那麼多屁話!非要老子告訴你趙語桔喜歡女的你才滿意啊!”
“老子被綠了!當同夫了!行了吧!”
張梓傑:“……”
溫拂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