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入夜前回了家。
燕别序在幫忙整理今天從湄水城購置的米面糧油,這些都是重物,他體貼的沒有讓薛遙知搬,薛遙知便站在竈台前,将醒好的面團切成條。
今天中午吃的面實在是太難吃了,薛遙知要重新做面補償一下她的胃。
正在這時,系統冷不丁的出聲了:“诶,感覺咋樣?之前看你們在外面氛圍太好,我都不好意思打擾了。”
“什麼感覺?”
“仙君現在的攻略進度已經11%了喲。”系統開心的說:“肯定是你們剛才處出感覺來了。”
薛遙知的反應平平無奇:“才漲了1%而已,我能有什麼感覺?”
“宿主,保持住這種心态哈。”系統非常滿意薛遙知的回答。
薛遙知正要再和系統說話,燕别序的聲音忽然在她耳畔響起:“薛姑娘。”
“嗯?”薛遙知回過神來。
燕别序看着案闆上切割整齊的面條,他面上露出一絲笑意,問她:“是也給我準備了一份面食嗎?”
廚房裡燃着蠟燭,暖橙色的燭火打在他的身上,冷硬的黑衣都多出一絲暖意。他已經卸去易容的術法,露出那張驚為天人的白皙面容,不笑時如冰雪霜華,笑時卻又如春溫暖。
薛遙知盯着燕别序的臉欣賞了一瞬,燕别序沒等到她的回答,他垂首朝她看去,恰巧對上薛遙知清澈的雙眸。
隻一瞬間,薛遙知移開了目光,兩人的視線錯開,薛遙知如實說道:“我剛才在發呆,一不小心切多了。我留着明早吃,你去修煉吧。”
燕别序體内的内傷還需多加調理,靈力也需很多時間來修煉,他得花很多時間在入定上,但在他尚未修煉的時候,他願意将時間花在薛遙知的身上,譬如陪不喜歡一個人吃飯的小姑娘一起吃飯。
“用刀的時候不要發呆,很危險。”燕别序接過薛遙知手裡的菜刀:“我來吧。”
“是不是忽然發現,人間煙火其實也很好吃?”薛遙知退到一邊,看着他的動作,和他說話。
“倒也不是。”燕别序偏過頭去,再度對上薛遙知的雙眸,隻是沒了下文。
薛遙知眨眨眼,學着燕别序的模樣說道:“不要發呆,危險。”
“好。”燕别序将目光移回案闆上,他問:“今晚想做什麼面?”
“牛肉面。”薛遙知翻出竹籃裡的一整塊牛肉,她說:“今天切一點吃了,明天我就把它都鹵掉,這樣能放得久些。”
燕别序思考了一下:“這個我不會。”
“你會吃就行。”薛遙知看起來心情很好,她臉上的笑容燦爛,露出潔白的牙齒。
笑容是會感染的——燕别序這樣想着,臉上也跟着有了笑意。
用過晚飯後,燕别序去洗碗,他現在整理廚房倒也簡單,隻是一個清潔術的事情,出去廚房時,便見薛遙知舉着一盞燈,正在看她曬在簸箕裡的桃花。
見着燕别序,薛遙知和他打招呼:“你是要去入定了嗎?”
“嗯。”他走過去,幫薛遙知舉着燈,問她:“這些桃花都是拿來釀酒的嗎?”
“也可以用來做糕餅,你還沒吃過我做的糕餅吧,甜絲絲的,可好吃了。”薛遙知聲音輕快的說。
“你很喜歡桃花嗎?”
薛遙知想了想:“倒也沒有,如果這是桂花村,那我可能就是在做桂花釀,吃桂花酥了。”
“薛姑娘的适應能力很好。”燕别序如是說道。
“我也要去休息啦。”薛遙知笑了笑:“燕公子晚安。”
燕别序颔首,在薛遙知推開卧房門的時候,燕别序忽然出聲:“薛姑娘。”
“嗯?”
“方才我在你房中,放了禮物。”
薛遙知站在門口,隔着一段距離對上燕别序漆黑的雙眸:“是報恩嗎?”
許是因為燕别序常把報恩挂在嘴邊,所以薛遙知也會這樣問。
“不是。”燕别序站在原地,看着她白皙的面龐,與那雙靈動美麗的鹿眼,他的唇動了動:“是認為很适合薛姑娘,所以想要送給你。”
“那我收下啦,謝謝燕公子。”薛遙知淺粉的唇角勾起,她說。
燕别序看着薛遙知合上門,卧房内點着蠟燭,他能看見她投在窗戶上的剪影。半晌,他也回了房間。
屋内。
薛遙知洗漱完畢後換上了舒适貼身的棉麻長裙,披散着烏黑的長發,臨睡前才不緊不慢的去看燕别序送的禮物。
那四四方方的木盒穩穩的擺在桌面上,她伸手打開,一條藕粉色的長裙映入眼簾,長裙的樣式簡單,但領、襟、袖、擺上的花紋卻很是别緻,是姿态各異的花朵,無一例外,競相綻放,像是将這漫山遍野的桃花,繡進了裙子裡。
薛遙知拿起那條裙子,在身上比了比。她很少穿這種淺色的衣裳,因為她每天要在山上走來走去,淺色的衣裳很容易弄髒,不過這并不代表她不喜歡這樣色彩美麗的衣裳。
正在這時,被展開的長裙裡,掉出了一個長條形的物事,她蹲下身撿起來,打開這長條形的木盒,映入眼簾的是她今天在湄水城的小攤位上看見的桃花簪。
薛遙知握着簪子,小聲嘟嚷道:“這簪子又不是金子做的,他還真花一兩銀子買了?容朝說得真沒錯,冤大頭。”
話雖如此,薛遙知将裙子挂進衣櫃裡,捧着那支桃花簪欣賞了好一會兒,才吹燈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