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火仙君回歸天庭,财宗仙君重憶飛升。
天演時宗的仙君與瘟火仙君關系甚佳,二人資格閱曆在衆仙中最老,是除去帝君之外,最有話語權的二位。
時宗仙君:“聽說當飲忘憂草在人間救了一座城?我們可還指望仙草回來鎮守你的仙宗呢,如今這可怎麼是好?”
瘟火揚着他那年輕的面容,不屑一顧答:“難道老朽就不能親自鎮守?”
時宗仙君穿着很有特色的衣裳,每天随着人間的日落月升而漸變着顔色,一會兒純白如紙,一會兒又洇染墨痕。他手持拂塵,黑發束起,完全看不出來是個老前輩。
“您老親自鎮守?不在凡間到處雲遊治病了?”
瘟火仙君:“我在凡塵裡遊走千年,早已将醫術傳遍了四海五湖。這腳下的人間代代相傳,起死回生的杏林妙手難道還缺嗎?”
悲喜雙宗的清歡仙子聽着前輩的訓話,拿着掃帚簸箕在天庭做戰後修複。
仙子素喜一身水紅羅裙和天青披帛,資曆尚淺發奮圖強。
可是實在幹不動了啊……!
最後,她撂飛掃帚,與最愛唱歌跳舞的财宗仙君一道,坐在天宮廢墟,心有靈犀地嗚嗚抹眼淚。
——另一隅,雷雨天宗的女仙君與風水元宗仙君俯瞰人間,随一聲清脆的擊掌聲回蕩在雲邊,二人相視提起唇角。
“下一個,到我們了。”
……
遠處,翠蹊山谷春光漫野。
山下,勤勞的百姓們搭帳篷造房子,重新收拾良珍城,那些真金白銀沒有被燒熔,他們決定用錢财開一條與外界交通的路。
他們不必再活在封閉的深山老林中,他們想要看看這大景朝無數個富饒美麗的良珍城。
為虎作伥的賀川被押解上京城,老字号大門關上,鼎鼎有名的女醫師林山荷也将别離良珍城。
她揭下白色面紗,露出恢複如初的清雅面容,微笑着掩抑激切與感恩,随着正安侯的車馬一道上江南。
父親被庸醫誤命的心結打開,因為未來,她将用黃岐之術挽回無數珍貴的感情。
……
兩月後,傍晚,駛入尋常煙火中的,是招搖過市的侯府馬車。
常擁宸抱着手爐,攏着披風側頭歪在左邊;雁連亭抱臂,閉着眼睛倚在右側。
寬大的馬車車廂内,中間桌上還隔着林醫師給人新配的草木香。
荒郊野地的時候,雁連亭都自己騎馬帶路。如果前邊進了城,他就掀簾子進去“陪”正安侯。
常擁宸看見他,隻極其冷淡地瞥一眼,後就一聲不吭地抱着爐子看窗外,這麼多天了,誰也不搭理誰。
唯一的聲音是咳嗽聲,常擁宸咳嗽兩聲,雁連亭就緊跟着咳嗽三聲。
常擁宸:“……”
“你學我幹什麼?”
他攥起手指,忍住咬牙切齒。
雁連亭裝模作樣地扇扇衣袖,若無其事挑眉:“沒啊。”
“馬車裡的香熏得了。”
馬車拐彎颠了下,常擁宸還在暗自生氣,不及時扶好,連人帶手爐直接往雁連亭那邊歪過去。
“噢……好痛。”
手爐颠到一邊去,他一歪倒,腰就硌在了爐子尖銳處。更不巧的,情急之下,一隻手扶在了旁邊人腿上。
雁連亭不關心他如何,反而大為震怒:“你幹嘛?”
常擁宸柳眉倒豎,氣急敗壞,正欲強詞奪理,然下一秒,馬車又轉彎!
雁連亭眼疾手快,當然,還不如慢點……
因為這次是朝着常擁宸方向傾了——雁連亭抓緊了座位邊緣,另隻手抓上了人的肩膀……
還把人家半邊衣服扯了下來。
“?”
常擁宸盯着雁連亭的臉,與他相視沉默三秒,之後,抵着對方鼻梁骨一掌把人推開!
雁連亭尴尬得沒話說,感覺他現在升仙蠻合适。
馬車裡氣氛一時詭異得微妙,半晌之後,常擁宸拿過放在一邊的鬥篷披上。
“咳咳。”
雁連亭手在唇邊虛掩咳幾聲,手上可能還有扯人衣裳留下的暗香,總之是時候勇敢面對這不争的事實了。
于是他活躍氣氛,輕聲道:“才剛三月,你怕冷的,就多穿衣服。”
常擁宸眉頭蹙起,毫不領情,反唇相譏:“怎麼啊?我裡邊是要穿铠甲嗎才能防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