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王蒙一直陪在身邊,靈奚不好脫身,而趙予淮也聽聞了靈奚生病的消息,他大概了解了靈奚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突然生病,有點後悔昨天自己的魯莽。
直到午後,見靈奚已經微微好轉,王蒙才出走議事,王蒙前腳剛走,靈奚就已經掀開被子準備下床。
香勻驚呼道:“小姐,再休息一會吧,你還發着燒呢!”
靈奚扶着香勻勉強支撐,一滴汗從她額角流下,她被燒得臉頰泛着紅,嘴唇卻異常蒼白:“沒時間了,我必須盡快見到殿下。”
香勻隻好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太監衣服,與靈奚一同換上。
畢竟是在登州,靈奚的房外守衛很嚴,好在高馳不在,動作很輕的翻了窗後,兩人很快跑了出去。
靈奚腳步漂浮,一直強忍着。
香勻攙扶着她:“小姐,再堅持下。”
昨日明明下了大雨,現在的日頭确實極好,靈奚擡頭看了一眼天空,被太陽晃了一下眼睛,随後她看到了遠處一個朦胧的身影,有點不敢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幻覺。
直到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她才終于确定了。
用盡最後的力氣往前走了幾步,最終跌入那人懷中。
趙予淮抱着靈奚對身旁人大喊:“傳禦醫。”
靈奚感覺到趙予淮抱着她走了很久,很急。
後來的事她就不知道了,再醒來的時候是在一處全然陌生的房間,眼前之人便是趙予淮。
他如往常那般清貴,隻是面色看起來憔悴不少。
見靈奚醒了,趙予淮道:“燒已經退了,現下還難受嗎?”
靈奚本想說不難受,可是張口隻覺得自己聲音實在是沙啞,隻好輕輕搖頭。
然後她聽到了趙予淮輕聲說:“你瘦了。”
不确定是不是聽錯了,但是不論說還是沒說都不好給出回應。
靈奚隻道:“殿下,你不該來的。”
“不來如何接你回去。”
靈奚低眸:“不值得的。”
趙予淮卻很認真的說:“靈奚,跟我走。”
這時外面傳來極大的動靜,随後一個手下自外面進來對着趙予淮耳語了幾句。
靈奚聽不到他們說了什麼,但是看到趙予淮在某個瞬間微微皺起了眉,雖然稍縱即逝。
趙予淮交代完後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他對靈奚說:“你在這裡好好休息,我去去就來。”
靈奚能猜到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她離開了多久,但王蒙應該已經發現她逃走了。
她抓住了趙予淮的手,看着他說:“殿下,我有話想要對你說。”
房内隻剩沉默的二人,屋内屋外好像被隔絕成了兩個世界。
終于,靈奚開口:“我不能跟你走,這次找你是想跟你說不用再救我出去了,我已經答應了王蒙會陪在他身邊。”
是趙予淮完全沒有想到的話,如果說靈奚說救她的代價太大了而有所顧及,那他一定會帶靈奚走,可是靈奚卻說為了王蒙。
外面傳來了敲門聲,手下着急道:“殿下,雁南王已派人将這裡圍住,我們的人堅持不了多久了。”
靈奚正要繼續勸說趙予淮,趙予淮已開口大聲道:“所有将士聽令,死守這裡,違令者斬。”
靈奚看了一眼窗外,着急起來,一旦王蒙的人進來,就一定會有死傷。
她語氣急切起來:“殿下,回去吧,我不會跟你走的。”
趙予淮卻問:“王蒙對你很好?”
“他待我很好。”
“你——喜歡他?”
“我喜歡他。”靈奚回答的很快,說完心中也微微驚訝,即便做好了準備也沒想到自己這麼輕易就說出喜歡王蒙的話。
“是真心的嗎?”趙予淮看着靈奚的眼睛。
靈奚回視着他又說了一遍:“我喜歡王蒙。”
趙予淮向來平淡無波的臉上難得出現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他像是愣了一下又像是沒聽清,再一次确認:“你說什麼?”
“殿下,不要再找我了,我會陪在王蒙身邊。”
靈奚見趙予淮沒什麼反應便又說了一遍:“我喜歡王蒙。”
趙予淮深吸一口氣,開口又是平靜的語氣說:“你若是真心喜歡王蒙我不會阻止你,但現在,你需要冷靜一下,任何決定,在我與王蒙談了以後再說。”
說罷,趙予淮推門而出。
外面很快恢複了安靜,兩邊終是沒有打起來,不知道趙予淮怎麼做的,有沒有見到王蒙,但事情到現在這個樣子靈奚是沒有想到的。
……
趙予淮見過司徒南後就看到了帶着一衆手下趕來登州的淩清川,就連趙予淮也不免吃驚他竟然會擅自帶人過來。
淩清川見到趙予淮第一句話便是問靈奚現下如何了,趙予淮冷冷看着日夜趕路一身狼狽的淩清川,雖說聽到過一些淩清川對靈奚有所圖謀的傳言,但他是不太相信的,直到此刻他才确信傳言并非空穴來風。
那這些年靈奚在淩渡那裡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趙予淮手緊緊握成拳隻恨自己沒有當時立刻帶走靈奚。
他一向平靜的臉上難得流露出怒色:“淩清川,你未得命令擅自帶人進入登州,本王命你立刻返回京州領罰!”
淩清川自然不肯:“殿下要罰,我認了,可也應該等救出靈奚再說。”
“靈奚已經在本王這裡,不用你救。”
說完趙予淮派人将淩清川一幫人趕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