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奚抱着趙予淮大哭:“不值得的殿下,不值得!”
趙予淮安慰道:“……别哭了,也别說不值得,不要傷心,以後也要好好活着。”
“其實我的命也許早早就定了,還記得我曾同你說的嗎,我命裡有劫,我不怕死。”
“也許我下輩子還會再看見她,我與你說過的,你有點像她。”
靈奚依舊不停流淚,可趙予淮再也無法回應她。
殿外是兩軍厮殺,殿内王蒙隻能遠遠站着看着靈奚抱着死去的趙予淮痛哭。
他已經拼盡全力,可終究還是來晚了一步,他能做到救下趙予淮,他還是讓靈奚傷心了。
司徒南死後那些登州士兵群龍無首,很快便被攻破,曆經數代皇權更疊的百年皇城不過兩日已經成了破敗不堪的廢墟。
不等收拾好殘局,靈奚便一身白衣随棺回京州。
王蒙自然也是要跟着的,可現在趙予淮死了,而他的死和王蒙或多或少有些關系,所以他隻能隐匿身份随着靈奚去京州。
他不知道這個時候可以和靈奚說什麼安慰的話,靈奚完全将趙予淮的死怪罪到她自己身上。
而王蒙想的是,如果不是他不肯放靈奚離開,也就不會有這場談判,一切也就都不一樣了。
如果能夠重來,他可能依舊不會放靈奚離開,但至少會換一個溫和點的方式,雖然私怨頗深,但他沒想過要趙予淮死,趙予淮是個很好的太子,以後也會是個很好的皇帝,隻是可惜,二十年前那個道士所言的劫不幸應驗了。
年輕的太子不過二十歲,從小就被說會是千載難逢的明君。他不僅是京州皇帝看中的儲君,更深受京州百姓愛戴,一時間整個京州都是百姓的哀嚎。
葬禮十分盛大,持續了整整七日。
深夜靈奚來到趙予淮墓前,跪了下去。
她一直感恩趙予淮,一直想為他做些什麼,可趙予淮卻因她而死,把解藥留給了她。
一道閃電劃破夜空,襯出墓前靈奚慘白的臉,她對着趙予淮的墓碑立誓:“靈奚此生虧對殿下,來世相逢,必定償還恩情,一生對殿下忠貞不渝,若違此誓,我願受無盡折磨,至死方休!”
靈奚說完,大雨傾盆而下,王蒙執傘沖了過來,将靈奚遮住。
王蒙柔聲道:“你身子不好,先回吧。”
靈奚又磕了三個頭方才同王蒙離開。
整個淩府挂滿了喪幡,靈奚到淩家的時候,見到的正是淩清川渾身被綁上白布,淩渡正提劍要殺他的場景!
淩夫人邊哭邊勸,可盛怒下的淩渡顯然不是她可以拉得住的。
淩渡要手刃親子,靈奚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可能,淩渡受過皇後的恩,把趙予淮看得比生命都重要,而且淩清川這次等于間接害死了趙予淮,即便淩渡不動手,他也不能活。
靈奚喊了聲:“舅舅。”
淩渡和淩夫人才停下動作看着門前站着的一身白衣的靈奚。
淩清川聞言扭身看向靈奚,剛剛還痛哭求饒,此刻卻心滿意足的笑了:“能在死之前見你一面,我也就沒什麼遺憾了。”
靈奚冷冷的說:“你害死了太子,”
“哈~哈哈哈哈……我害死了太子,害死太子的不止是我,還有王蒙,王蒙害死了太子,你還要跟着王蒙嗎!”
淩清川将太子之死歸咎于他和王蒙,可所有人都知道,靈奚也知道,如果沒有她,太子不會去登州,太子就不會死。
那一刀很快落下,沒有手軟,淩清川走的很快,他的血濺了很遠,沾濕了靈奚的衣角,靈奚皺眉,轉身不願意多看一眼這醜陋的一幕。
靈奚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淩渡,太子歿了,又手刃親子,沒人比他更痛苦。
靈奚是在第二日看到淩家上下全部自盡後暈倒的。
王蒙來的很及時,靈奚卻如何都醒不過來。
王蒙找來了京城最好的大夫,大夫把了很久的脈,才終于說:“這姑娘不是生病,是中毒了。”
那日司徒南讓靈奚服下毒藥,可是給靈奚的卻并不是解藥。
司徒南殺不了王蒙便要靈奚和趙予淮為死去的登州百姓償命,而且靈奚要是死了,王蒙一定很痛苦,所以他一定要靈奚死。
靈奚雖然昏迷着,卻也能聽到一些聲音。
“本王立刻帶靈奚去南嶺,走水路更快些,你現在就去備船。”
高馳立馬跪了下去:“主人不可!你以後會是齊州的王,怎麼可以為了女人做折損陽壽之事!”
“本王不是跟你商量,這是命令!”
王蒙平時跟靈奚說話時聲音都刻意放的很輕,靈奚不知道他和屬下說話時這麼果斷又威嚴。
高馳繼續道:“主人,屬下冒死也要說,大巫即便能救靈奚姑娘,她也活不久的,你何必把自己搭進去!”
“誰說靈奚活不久?以後本王活多久靈奚就活多久!”
高馳顯然沒想到王蒙會這麼說,開口語氣都變了調:“主人,怎麼可以将自己的一半壽命換給靈奚姑娘?她要是知道了也不會願意的!”
“她不會知道,她從前過的太苦了,以後我要她沒有任何負擔,開心自由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