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荷拿他敲打大衛:“你呢,什麼時候也學學?雞蛋都煎不好的人,誰跟你誰倒黴。”
“怎麼能這麼說,”大衛給趙小荷夾菜,笑着哄道,“我雖然不會做飯,但我能掙錢也是一樣的,以後給你找個阿姨……”
趙小荷哼笑:“誰要你找阿姨。”
“小魚你評評理,我不會做飯又不犯法,小荷總拿這個跟我賭氣。”
大衛說笑,餘田生很給面子地跟着笑,甚至一點不耽誤給一桌子的人勸菜:“多吃點,不然都浪費了……做飯也不難的,多做幾次就會了……有錢請阿姨也一樣……”
他往謝寄碗裡夾了一塊魚肉,謝寄又丢回他碗裡,他才打住喋喋不休,問他怎麼不吃。
謝寄語氣平淡:“我自己會夾。你吃你的,忙一下午都不知道累。”
趙小荷忙說:“就是,小魚你今天累壞了吧,你多吃點,别光顧着我們。”
“我在吃。也沒多辛苦。”餘田生鼻子冒汗,臉已經紅透了。
飯後趙小荷要洗碗,餘田生把她趕去陪大衛聊天,謝寄不喜歡聽他們說話,自己到陽台看魚。
那條胖魚吃得多,長勢卻沒有瘦的那條明顯,現在都快看不出體型差了。
謝寄用花枝把小魚往邊上趕,然後投了一些魚食,兩條魚争先恐後撲上來,飛快就把魚食吃光了。
謝寄坐在椅子上,弓着腰把腦袋歪在膝蓋上,餘光掃向廚房,餘田生拿着碟子對着水沖,水花四濺,半晌手都沒動一下。
“傻魚,”謝寄繼續撥弄那條小胖魚,“搶不過就等着餓死吧。”
再一個星期,餘田生找到工作了。如他所說,隻要要求不那麼高,總能找到的。
新工作是一個小區的維修工程師,勉強也算專業對口,餘田生跟物業經理面聊後就定了下來,接下來隻需要提交一些必要的材料和體檢報告。
他迫不及待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謝寄,路上甚至已經想好了就近找個房子搬過去,再然後就可以着手給謝寄找學校上學。
但餘田生回到家卻沒有看到謝寄,樓下也沒看到人,最後才想起他有可能去了圖書館。
那是謝寄最近這段時間的新消遣,
圖書館就在兩條街區外,地方不大,七八個書架,幾張桌子,兩三個工作人員。是個小而精緻的社區圖書館。
餘田生推門進去,一眼就看到靠窗位置坐着的謝寄。
他輕手輕腳走過去,從身後看他正在看的書,卻完全看不懂那書寫的什麼。
餘田生突然出聲:“你自卑嗎?”
謝寄吓了一跳,下意識用手把書蓋住,仰頭沖餘田生瞪眼,沒好氣問:“你想吓死人嗎?”
“膽這麼小。”餘田生扒拉謝寄的手,“這什麼書?小孩子不看點有意思的,看這種書幹嘛?”
“我覺得有意思。”
謝寄把書合上,餘田生才看到書名,叫什麼《自卑與超越》。
他不明白都自卑了還超越什麼,但他很關心謝寄,湊近一點小聲問他:“小鬼,你是不是真有點自卑?”
謝寄懶得理他,起身把書還到書架上,徑自出了圖書館。
餘田生飛快跟上來,繼續問:“你還沒回我。我就不懂了,我都不自卑你自卑什麼?”
“我沒有自卑,”謝寄停下來,忍不住翻白眼,“我很煩你。”
餘田生笑着伸手搓他頭發,被謝寄躲開,反問他:“你這時候回來是找到工作了嗎?”
“真聰明!”餘田生嘴咧到耳根,“找到了!下周一就入職。專業對口,工作也不難,我很有信心做好。”
接着又感慨:“還是奶奶有先見之明,要不是她讓我學手藝,估計也沒這麼好找工作。你不知道今天那經理聽說我砌過房子,對水電很熟悉,當場就拍闆要我了。”
餘田生談興正濃,也不回家了,說要帶謝寄吃大餐。
他們去了附近的步行街,吃的東西很多,但沿街走下來謝寄并沒有什麼感興趣的,最後餘田生做主進了一家披薩店。
這東西他們之前别說吃,見都沒見過,但餘田生說現在有工作了,什麼好東西都可以嘗一嘗。
披薩沒有宣傳冊上畫的那麼好吃,培根原來就是肉片,那什麼奶酪黏在嘴皮子上能把皮燙下一塊。
餘田生一邊哈氣,一邊跟跟謝寄小聲嘀咕:“就當長見識了,這玩意還不如自己做的煎餅好吃。”
要進來的是他,嫌棄的也是他。
謝寄沉默不語。
他想起了趙小荷,餘田生表現得這般興緻勃,不知道又有多少無可奈何。
隔天餘田生去做了入職體檢,順便速戰速決去工作地方租好房子,直到傍晚回來,又馬不停蹄拉着謝寄去菜市場買菜。
他們打算搬走了,走之前要吃一頓飯感謝趙小荷的收留。
買完菜回到單元樓下,謝寄先看到了趙小荷和她男朋友。
因為他停下不走,身後提着東西的餘田生一擡眼也看到了。
趙小荷被大衛抱在懷裡,不知道是不是為什麼事情争執過,大衛一臉讨好地捧着趙小荷的臉,趙小荷掙紮幾下沒拗過,兩個人嘴對嘴親上去……
餘田生走到謝寄身前擋住視線,領着他沿來路走開。
他們在小廣場的石凳上坐下,謝寄咬着嘴唇不說話,餘田生用胳膊撞了撞他。
“小鬼,看到不該看的,吓到了吧?”
謝寄微微有些臉熱,瞪餘田生:“鳳凰要飛了,你不去抓嗎?”
餘田生雙手掐謝寄的臉,笑道:“鳳凰就該高飛,我抓什麼?”
他們坐了好一會兒,直到趙小荷打電話來。
謝寄問餘田生:“真的要回去嗎?”
其實也不是非要吃這一頓。
餘田生卻很坦然:“當然回去。我還要請趙小荷幫忙申請郵箱,入職需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