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琛琛?!”
紀書渝聽到花園裡巨大的動靜就立刻沖出來。秋千椅坍塌,孩子摔倒,她毫不猶豫地過去抱起壓在紀想身上的紀琛。
“琛琛?沒事吧?有沒有傷到哪裡?”紀書渝捧着紀琛吓得哭泣的臉,左看右看,又拉她揉眼睛的手。
紀想後背和手肘發麻,腦袋也和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鈍痛愈演愈烈,他擡手想撐地坐起來時,楊潮生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心,借給他力。
“紀想,怎麼樣?”楊潮生半抱地将被冷落一邊的紀想扶起來。
夫妻倆都在安慰小聲哭泣的紀琛,直到楊潮生出聲,輕柔地捂着紀想的腦袋,萬文旗才看向他,問候兩聲。
紀書渝也是後知後覺,擔憂地看向紀想:“小想……”
“我沒事,先帶琛琛處理下傷口吧。”
紀想喉嚨發緊,瞧見紀琛手臂的淤青,他貼在楊潮生的懷裡拉下右手的衣袖。
遠處是紀書渝帶着紀琛越來越遠的聲音:“我先帶進去給琛琛擦個藥,怎麼摔成這樣,這麼不小心……”
後面的絮絮叨叨紀想就再也聽不清了。
楊潮生很想幫紀想撫順亂糟糟的頭發,包括他此刻溢于言表自責的心。
楊潮生衡量之下還是沒有唐突,耐心地詢問:“我看看傷,可以嗎?”
他剛才站在紀想身後,瞥見後臂好像流血了。
紀想感受着那陣火辣辣的疼痛,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楊潮生鼓起勇氣緩緩卷起他的袖子時,他亦沒有反抗。
就像呆呆的,沒有靈魂的木偶人,令人琢磨不透在想什麼。
穿得正式在今天也有用處,楊潮生拿放在口袋的方巾給紀想擦拭了傷口邊緣,是一道足有一指長的口子,劃得很深。
他往地上的一片狼藉看一眼,是底部的框架斷裂,紀想護着紀琛的時候被鋼片剮蹭到了。
“還有其他傷口嗎?”楊潮生問。
紀想搖搖頭。
“扶你進去。”
紀想以為楊潮生的扶就是虛虛地搭把手,當被攬住肩膀時,有一瞬的訝異。
楊潮生攬着紀想進入屋内,紀琛已經不哭了,萬文旗和紀書渝都在和顔悅色地哄她,全然忘記還有被遺忘在花園的紀想。
小孩的情緒上得快去得也快,見到紀想進來,怯怯地喊了句“哥哥”,愧疚地把小腦袋壓得很低。
如果方才不是她執意拉着哥哥蕩秋千,這件事就不會發生。
楊潮生适時替紀想開口:“叔叔阿姨,有碘伏嗎?小想手臂也受傷了,要消毒處理。”
紀書渝反應最大,剛給紀琛塗完藥油,又去着急忙慌地拿藥箱:“有的有的,紀琛好動,小時候總是摔傷……找到了。”
她拿着棉簽和藥瓶,和紀想的視線交彙,卻像被定在原地,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
“我來吧。”楊潮生接過,讓紀想就近坐在沙發邊,他半蹲着擦藥。
“會痛嗎?”
楊潮生半點不覺得人多,反而點兩三下就問紀想一句。
“……還好。”紀想隻在剛觸碰的時候回縮了一次,楊潮生就從握着他的手腕改成牽着他的手了。
他在紀想試圖龇牙咧嘴,撤開碘伏棉簽,捏一捏掌心轉移注意力。
紀書渝看紀想受傷心裡也很不是滋味,撫了撫胸口:“那秋千平時就琛琛會去玩,幸好今天小想在旁邊……”
紀想神情一頓,聽到萬文旗打斷道:“是我沒注意到那個秋千,也好多年了,早修繕換個新的就好了。”
“小想還有哪裡疼嗎?用不用叔叔載你和妹妹一起去醫院看看。”
紀想壓下心裡的那股莫名湧上來的酸澀,擡頭朝萬文旗笑笑:“沒事,小傷而已。”
說完,他對紀書渝滿不在乎地道:“是啦,還好我在旁邊,琛琛沒出什麼大事就好。”
紀書渝反應過來方才說的話有些厚此薄彼,哪有什麼幸好不幸好,都是自己的孩子。
她張了張口,想找補幾句,便聽紀想溫聲喊着紀琛的名字,要她過來。
小姑娘扭扭捏捏的,靠在紀想懷裡的時候很小聲地說了句“對不起”。
“不關琛琛的事。”紀想摸了摸她腦袋。
哪怕紀琛發現他在這個家實際過得一點都不愉快,他在面對紀琛時也是真情實感地高興,也是真心疼愛着她。
畢竟小時候跟在他身後跑的小女孩不會做假。
紀琛委屈地抱着紀想的胳膊,往上面輕輕吹了兩口氣:“痛痛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