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宋莺莺目光裡滿是期冀,小女兒戀慕情郎的羞澀神态盡顯。
忽然,遠處出現了一個身影。
是他,他來了!
宋莺莺忐忑不安了許久,她就怕裴祜不來見她。
今日宋莺莺的父親宋廣浩去尋友人吃酒,因此不在家中,宋莺莺趁機求着母親放她出來一會兒,言辭懇切,隻說自己要在家中憋悶瘋了。宋莺莺的母親心軟放她出來,但是要宋莺莺必須在她父親回家之前回來。
裴祜漸漸走近,宋莺莺終于見到了朝思暮想的人。
裴祜身姿挺拔修長,眉宇疏朗,一身素衣遮不住的氣度風華。
“清明,你來啦!”宋莺莺等不及裴祜走到她身前,她提着裙子直直地跑向裴祜,在他面前停下。
“還好你來了,要不改日我還真不好再撒謊出來見你了。你......哦,對了,那兩箱衣物你打開看了嗎,我是按照你的身量找人定做的,那是這東鄉最有名的裁縫了,要不是時間緊,想讓你盡快穿上,我就讓蓮兒去縣城定做了,不過沒關系,以後還有機會。還有食盒裡的吃食你嘗了沒,我親手做的,這還是我第一次給人做吃的呢,也不知味道如何,不過我和蓮兒嘗着還行,你......”
“宋小姐。”忽而,裴祜出聲打斷。
“哎,你說。”宋莺莺慢慢收起笑容,小心翼翼地看向裴祜。
裴祜擰着眉頭繼續說道:“我不知自己做了什麼讓宋小姐誤會的事,以至于能讓宋小姐......我今日來是想和宋小姐把話說明白,清明多謝宋小姐擡愛,隻是感情一事強求不得,天下好男兒衆多,宋小姐不必把心思放在一個絕無可能的人身上。兩箱衣物和一個食盒,已經送回宋家,裡面的東西我未曾打開,還是盡快退回吧,不要破費。”
裴祜讓盧月照幫的忙就是和他一起去宋家,因為他不曉得宋家在哪。盧家有馬,再套上車就把箱子和食盒一起送回了宋家。
“你拒絕得這麼徹底,連慢慢相處了解的機會都不給我嗎?我不在乎你什麼都沒有,不在乎你是個木匠,不在乎你眼裡暫時沒我,我隻想你給我一個機會,一個慢慢和你相處的機會……一個能見你面和你說話的機會。”宋莺莺眼睛裡含着淚水。
“你我之間沒有可能,”裴祜字字堅定,宋莺莺甚至從他的臉上看到了“冷淡”二字。
“宋小姐不要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了,這是我最後一次和宋小姐相見了,祝宋小姐得覓良人。”
裴祜轉身離去。
“是因為盧月照嗎?”宋莺莺哭着問道。
裴祜止步,并未回頭。
“和她無關。”
說完這四個字,裴祜離開。
和她無關,好一句和她無關,真的和她無關嗎。還是說,哪怕沒有她,自己也沒有可能呢。
無論是哪種原因,宋莺莺知道,她這段短暫的心動與愛意就這樣被掐斷了。
宋莺莺蹲在地上哭泣,過了一會兒眼淚依舊止不住。
突然,她被人一把拉起。
“宋莺莺,還嫌不夠丢人!我一進村就有人告訴我你做的好事......呦,這是怎麼了,怎麼哭成這樣,誰欺負你了,誰敢欺負我宋廣浩的女兒!”
宋廣浩聽了旁人議論,直奔家中去找宋莺莺,結果她不在家中,他還看到了院中的物件,家丁說是清明送來的。宋廣浩打開一看全是男人的衣物,差點兒氣暈過去馬上出門找宋莺莺,結果碰上了蓮兒,還沒等他問,蓮兒就告訴了他宋莺莺在哪。
宋莺莺讓蓮兒在家附近看着,等她爹回來去給她報信,結果蓮兒沒給她報信倒是給她爹報了,原因嘛,自然是蓮兒從一開始就覺得自家小姐和清明沒可能,早結束早好。
宋廣浩本來窩着一肚子的火,結果在看到自己的女兒哭成淚人後,什麼火氣都消了,隻剩下心疼。
“爹,清明他......”
“他怎麼了,他欺負你了!混蛋小子,爹去找他!”
宋廣浩轉身就要去找裴祜算賬,結果被宋莺莺拉住。
“爹,沒有,他沒欺負我,他......拒絕了我,他說跟我沒可能......”宋莺莺抱住自己的父親哭得更厲害。
宋廣浩輕拍着女兒的後背安慰她:“好了,你也不看看那小子哪裡能配得上你,渾身上下能有三個銅錢嗎,除了樣貌一無所有,你跟着他做什麼,做木匠媳婦兒?爹爹前幾天不是讓你繡花嗎,今日爹爹去你孫叔家喝酒,你孫叔之前就說想讓你嫁給他大侄子,今日我也見到了他那大侄子,真是一表人才,最重要的是家境好,比咱家還要好,嫁進他家,你這輩子就不愁了。不哭了,我們先回家。你呢,回家好好準備繡你的嫁衣,你的婚事有着落,我這輩子也就沒什麼遺憾了......”
宋家父女走遠。
裴祜回到盧宅,看到盧月照坐在石桌旁摘菜。
院中無聲,四處靜谧,除了青菜的窸窣。
“回來啦。”盧月照擡頭。
“是。”
“如何?”
“把說清楚,拒絕就是。”
裴祜洗手後和盧月照一同摘菜。
“真的不打算做宋家的姑爺啦?”
“感情之事,強求不得。”裴祜搖頭。
是啊,感情之事,如何能強求?
盧月照将手中的青菜梗輕輕折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