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正卿不似以往好顔色,擰着眉。
這書生将對面二人小動作看了個便,一會兒牽着手一會護着,叫自家這個心裡也有些想法,摸着他的手想牽,有傷風化!
書生早就看他們不順眼,這會正是找到了出氣筒。
關正卿!不過是吹大的,他才不怕。
桑元仗着自己離他近,朝他揚着土,書生的衣擺瞬間沾的灰。
書生臉瞬間黑了。
桑元嘻嘻笑了聲,才不理他土灰色的臉,興沖沖直奔米鋪。
書生在原地有苦說不出,他又不能當街罵他不懂禮數:“真是!”
書生言語犀利:“你莫要學他潑辣。”
“知道了。”
離夫郎近些,他動了動,聞到了藥膏味:“他給了你什麼?”
夫郎低着頭,聽話張開手,自然也露出他昨夜将他綁到床角虐出的傷痕,如今滲着血,看着駭人:“好像是金瘡藥……”
書生的臉瞬間白了白,那人怎麼會無端給藥,還說那種話,不就是:“他看見了!你怎麼不藏好。”
可這并不是什麼說話的好地方,他這一會,引來好幾個人朝他看。
夫郎吓得渾身一抖,更是讓人覺得其中有隐情。
書生隻能咽下苦水,先和夫郎入了城。
縣城裡,滿是趕考的書生出入各間客棧。
書生和普通百姓最為好認,那些看着氣質出塵,穿着錦衣的就是。
有些地方遠的,提前五六天就來了。就這樣,還有可能定不到客棧,露宿在書肆裡,或者找願意接濟的商鋪,能花大價錢的,還能去驿站住上幾晚。
桑元稍微算了算,真是一筆大錢。這古代讀書養出來個書生當真不易,處處都是要花銀兩,拿銀錢鋪出一條大道。
米鋪的耳房已經收拾妥當,和在家住時擺設位置差不多,隻是這些家具明顯較新,桑元給床前挂了一串裝飾,上面寫着馬到成功,木架床鋪着大紅色的棉花褥被,這顔色喜慶,是孔卻選的,叫他們必須用上。
桑元還給桌上水養了幾朵野花,關正卿讀書讀累了,一瞧這花,還能消除疲勞。
桑元指着桌子道:“你先溫書,我給你做點心吃。”
剛一到屋,桑元連坐都沒坐,就要去竈堂。
關正卿心疼他,拉着他的手,低頭道:“先休息會,想吃什麼,我做,或者我出去買就是了。”
桑元才不餓:“我是怕你餓了,明天可就吃不上好的了,要啃饅頭。”
還是幹巴巴的饅頭。
關正卿看着桑元臉上藏不住的憂慮,思索道:“心疼我?”
桑元聽他點破:“對呀,苦的都是你,住在那裡面哪有舒坦的。”
關正卿反問他:“那你不想做秀才夫郎了?”
桑元哼哼道:“不做了,我靠雙手也能把你養的白白胖胖的。”
桑元一臉驕傲,這鋪子開起來那都是日進多金,不愁沒路子走。
關正卿輕笑回道:“那我更要考取功名了,咱們文商雙全,誰要是欺負你了,你就報關秀才的名字,晾他們不敢找你麻煩。”
桑元想到那副場景,覺得頗有狐假虎威的感覺:“秀才不好使,舉人才好用。”
關正卿調笑他:“那我努力。”
桑元看他一臉認真,忙說:“要吃好睡好,這幾日你總是夜半起身。”
如不是自己晚夜會醒,怎知枕邊人坐起未眠。
關正卿表情怔愣一番,應道:“我知道的。”
他之心切,何嘗不是桑元心切。
最終,二人出去下了館子,吃了頓好的,回米鋪時,桑元又買了山楂丸扶關正卿吃下。
夜靜靜地,兩人洗漱一番,桑元脫了鞋襪鑽進被子裡,伸手抱着關正卿胳膊把他拉進懷裡:“早早睡覺,明天我送你去考場!”
關正卿往日都要好一會才肯上床,今日桑元督促他,不過戌時,二人合着衣服就滾在了一起。
說出去其實都沒有會信,哪有夫夫成親幾月,雙方還是雛兒身。
他們好似都在等一個合适的契機,在邁出那一步。
桑元說話柔柔的,看着躺在身旁的關正卿道,吐氣如蘭,誘道:“等放榜那日,我能不能做你真正的夫郎。”
關正卿熱血朝一處湧,他阖眼,嗓音擠出一句嗯。
後,一夜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