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親密真沒有親密到哪裡去,不過是下意識脫口而出的稱呼罷了。
據随侍小丁所說,宋晚塵是有要事在身才不便久留,宗門裡偶爾來看他的師兄弟也是一樣,要為一個月後的仙門大比做準備,無暇顧及到他。
秦朔對這一點倒沒什麼意見,他從得知身份的那天起便覺得自己夠幸運的了,來過的師兄弟都說他在失憶前是宗門裡最受敬重的大師兄,除了脾氣差了點,一切都是最好的。論外貌,他雖比不上被公認為絕色的宋晚塵,但也生得英俊不凡,自有一番風流氣度。論天資,也算是門派裡數一數二的存在,一二百年就修煉到元嬰期的沒幾個,他便是其中之一。
隻是不知為何,每每提到有關修煉的問題,小丁都會避而不談,含糊說他受傷後修為大退,可能無法與從前相比較,但有隐約暗示,說受傷前的他是想報名參加仙門大比的。
想到仙門大比,秦朔忽地腦仁一疼,總感覺要想起什麼來了,可也隻是短暫閃回的記憶碎片,轉眼又消失在腦海中了。
“仙門大比……”
秦朔低聲喃喃着,像是回憶起什麼,突然擡頭問道:“前日風師弟才說過,一個月後就是仙門大比,要我好好養傷,是想我參加嗎?”
方才還言笑晏晏的白毓逐漸變了臉色,壓低聲音道:“師兄怎麼突然問起這個,是想起什麼了嗎?”
“沒有,隻是他們一個兩個都這麼說,像是要催我做什麼事一樣……”秦朔抿了下唇,心裡也覺得奇怪,師兄弟們都說他從前是衆星捧月般的存在,事實也确是如此,失憶的這半個月,這間養傷的房間便來了不下數十人。
内門弟子個個都來看望他,笑容卻不像完全出自本心。有時秦朔會在不經意間瞥見一絲充斥着敵意的情緒,仿佛他們看待的不是自己最敬最愛的大師兄,而是宗門的敵人。那是上位者看待下位者的眼神,盡管很快就被掩飾了過去,但還是被他留意到了。
“他們敬你愛你還來不及,怎麼會做出以下犯上的事呢?”
得知緣由的白毓站起身,眼神射向窗外一閃而過的人影,随即響起鳥兒被驚飛的聲音。他輕歎了口氣,轉頭又露出微笑的神情,對秦朔說道:“師兄放心,這件事我一定牢記,絕不會讓他們再犯。”
話罷,桌上的藥已溫的差不多了,白毓将其端到秦朔床邊,便準備離開了。臨走前,他還柔聲叮囑了一句:“若是有誰說錯了話,師兄可千萬别放心上,隻告訴我就行。”
秦朔不明其意,又因失憶對一切都還很陌生,權當他是為自己好,并未多言。等到房門關上,腳步聲遠去時,才放下手中的藥碗,偷摸拄着拐杖下了床,想瞧一眼門外如今到底是個什麼情形。
本是好奇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不是從前的居所,不想剛到門口,就聽見外頭有人在竊竊私語,隻是隔得有些遠聽不大清。
秦朔将耳朵貼在門上細聽,似是還未走遠的白毓在同小丁說話,眼看着就要聽清他們說的是什麼,後方的窗外卻突然傳來輕佻的口哨聲。
而當他警惕的轉過頭時,身着華服束着高馬尾的紅發少年慵懶的靠在窗外,慢悠悠說了句:
“秦修士,可還記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