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我尚沒有恢複太多力氣,隻能拖着無比沉重的身體坐在椅子上,用虛弱的語氣說道。
“我可以……做的更好……”
斯内普從幸存的魔藥櫃裡找出魔力恢複劑遞給我和哈利。苦澀鹹腥的口感蔓延在口腔,顯然這并不是成色很好的魔藥。
我極痛苦的皺着眉毛,洩洪般的魔力奔湧,喉嚨咽下魔藥猶如吞下一顆尖利的石子。疲憊和痛楚交纏,讓我和魔藥的動作緩慢,更沒意識到有一雙眼睛一直在注視着我。
一方遞上來的手帕适時的出現在我眼前,紅與金的細條紋格上面帶着茶色的污漬和卷起來的小毛球。我接過哈利的手帕,擦嘴時聞到甜香的蜂蜜味。
“謝謝……”
今晚我們并沒有任何實質性的交流,一切都因為我打他的一巴掌而變得尴尬起來。長達兩小時的練習結束後,我們雙雙退出斯内普的辦公室。
地窖的走廊像一隻甯靜且漆黑的惡龍,愈往裡走就愈有被吞噬的風險。
“哈利……”
“辛西娅……”
我們同時開口講話,又因為這份默契不約而同的笑了出來。哈利緊張的抿抿嘴,紳士風度十足的讓女士優先。
“我很抱歉又打了你……我糟透了……”
我謹慎的觀察着哈利的神情,他始終沒精打采的垂着頭。
“不,辛西娅。事實上,我覺得該道歉的人是我。我懷疑斯内普的立場,甚至出言不遜,即使鄧布利多一次又一次肯定告訴我斯内普是我們這邊的。我還是……我要感謝你……”
哈利靠在一盞壁燈旁,塵硝飄動忽明忽暗。他勉強的露出一絲微笑,歪斜的鏡框和臉頰輕微的绯紅都讓這場景變得诙諧。
“謝我?”
遙想上次我與哈利發生這樣的沖突,我們冷戰了很長一段的時間,即使冰釋前嫌後也扭扭捏捏了好一陣。這次哈利竟然會覺得感謝,我難以抑制的嘴角的弧度。
“是啊,笑吧。我在謝謝你打我……”
他見我忍俊不禁的樣子咬了咬牙,随即又似真正沉思反省一般說道。
“我真想不通,鄧布利多為什麼要讓一個學習攝神取念的人去攝取一個正在學習頭腦封閉術的人的回憶呢?這讓我們兩都覺得十分痛苦……”
“我也不知道,或許這看起來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舉措,鄧布利多别有用心呢。不過,我看到一些回憶,哈利你是真的勇士……”
“哦?你的眼鏡!”
我與哈利交談間他的的眼鏡正陡然滑落,我驚慌的想要扶住他的鏡框,卻因為太過慌亂一手扶住他的臉頰處,似乎對他绯紅的臉頰造成了二次傷害。
“抱歉真是抱歉……”
哈利的整張臉立即紅了像顆熟透的李子,他呆滞的随我擺弄他的鏡框,極為明顯是不自覺吞咽着口水。
“沒事……赫敏……赫敏能修好……她總是……總是能修好……”
他如觸電般退後幾步,一手扶眼鏡一手擦汗的樣子有些滑稽。
“你還好嗎?你看起來像病了……或是熟透了……”
“我很好!”
他急促的聲音層層回蕩在黑暗的地窖裡,我們都被回聲吓到了。
“我覺得我們需要去休息了!晚安!辛西娅!明……明天見……”
目送邁着大跨步的哈利跌撞的離開地窖,我舒展舒展飽受折磨的筋骨回到了休息室。
夜晚的黑湖波瀾遼闊壯觀,可這時整間休息室都陷入沉睡。銀色骨節燭台上留着一盞昏暗的燭光,綠絲絨銀色镂空雕花紋樣的單人沙發上德拉科支着下巴在小憩。
休息室惟餘他一個人,映照着黑湖水底景色的玻璃藍得發黑,一抹出挑的鉑金亮色凝聚所有光線。
我坐在沙發的一端欣賞這如畫的一幕,疲憊的靈魂得到片刻的安甯。
“德拉科……”
帶着困倦的尾音并沒有喚醒他,也許他已經睡着了,這個姿勢睡覺應該很累吧?帶着一些奇怪的疑問我靠在沙發被上睡着了,身體慢慢滑下來舒服的躺在被加了無限延伸咒的沙發上。
“辛西娅。”
“Yes……”
睡夢中我迷糊的應着,熟悉的青橘香讓我彎彎嘴角靠近溫暖的軀體。
“斯内普教授罰你做什麼了?這麼累,你幹家養小精靈的活了嗎?”
“NO……隻是……切雛菊根……磨龍蛋殼……和眼鏡……一些事情……”
我胡言亂語的回答着,伴随着抗議的悶哼。
“我好累……睡覺……”
“沙發。”
“随便……”
“可惜塞爾溫對我下了禁令,不允許我靠近你們寝室,不然我會送你回去。”
舒服的一夜好眠後,我再次醒來擡頭看見寝室銀色的帷幔,下意識以為是夢境。
“醒了。”
熟悉的平淡冷漠的聲線傳入耳中,徹底沒了睡意的我從床上坐起來。
“蒂娜!”
“什麼。”
“沒什麼!早安。”
我赤着腳下床踩在羊絨的地毯上,穿了一件灰色棋盤格的針織衫,套上家養小精靈洗好的校袍。洗漱完後坐在梳妝鏡前,我扭捏的想開口問高蒂爾我是如何到寝室的。
“我。”
“哦,蒂娜小甜心。你真貼心,我的蒂娜。”
我日常在寝室最喜歡就是捉弄總是拒人于千裡之外的高蒂爾,我突然的親密她也沒有絲毫情緒起伏,似乎已經習以為常。
“僵屍漂浮。沒碰你。”
她一撫精緻卷翹的深棕色頭發,輕易的給予人一種美的壓迫,她的美麗像一種斷崖。
“記得占蔔課。”
她輕飄飄的擲下一句話,我的眼光随她而至門口,已經有不少人出門了。
“等我一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