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蘊在急診做了幾項檢查,大晚上還去約了磁共振,做完已經快十點,醫生拿到檢查,說她情況不容樂觀。
本來以為隻是普通的扭傷,X光也沒照出什麼問題,但腳踝越腫越高,幾乎一下地就痛得受不了,磁共振結果出來,韌帶和軟組織有不同程度的損傷。
主要在二次傷害。
第一次扭到的時候還不是很嚴重,但當時就不應該再走路,後面再一次扭傷加重了情況。
醫生用藥之後給她做了簡單的包紮,一圈彈力繃帶保護腳踝,上了足踝支具,囑咐她一定要靜養,至少半個月内不要走路,不要下地。
最幸運的是還沒有造成韌帶斷裂,不過也就差一點,再不養好,到時候就要開刀做手術了。
遲蘊也沒想到隻是一個小小的扭傷會這麼嚴重。
她當時滿心都是要遲到了的慌張,腳扭到的時候還明顯聽到“咔嚓”一聲響,那會兒疼得撕心裂肺,但緊張讓她暫時忽略了疼痛,隻顧着要往前跑。
第二次扭到的時候也是。
她那瞬間腦袋裡炸開火花,一片白。
醫生給她用了止痛藥,又給她開了些消炎止痛的口服藥,叮囑她按時來換藥,定期複查。
這些話醫生大多是對着蔣逢說的。
她做檢查包紮的時候,蔣逢全程陪在她身邊,醫生似乎誤會了他們的關系。
蔣逢看起來過于成熟穩重,倒顯得像她的……監護人。
遲蘊會覺得這樣的形容很難堪,但她腳上的疼痛已經讓她顧不了這些,她隻能什麼也管不了的乖乖待着。
蔣逢推了輪椅過來,看他的意思是要她坐輪椅上去。
遲蘊猶豫的看了他一眼,她問:“還要去哪裡嗎?”
蔣逢說:“送你回去。”
比起繼續讓他抱,坐輪椅确實更方便,遲蘊沒再繼續問,她搭在扶手上時,蔣逢手臂已經伸過來,自然的握住她的手臂,給她借力。
遲蘊坐在輪椅上,緊張的摳手指。
老闆在後面推她,這讓她覺得自己是個隻會享受的“老大爺”,要多别扭有多别扭,眼看着指甲蓋都要被她摳掀起來了——
“醫生說的記住了嗎?”蔣逢突然問。
“記住了。”遲蘊乖巧笑了下,像幼兒園裡回答老師問題的小孩子。
對哦,醫生說的話。
醫生說讓她半個月内都不要下地,那這就代表着她至少需要半個月的時間養傷,很有可能半個月還不止,更加意味着這期間她都不能繼續上班,更加不可能工作。
幸好現在是冬天,她的工作會相對輕松一點,但是也不能半個月都不工作,她不工作的話難道要喝西北風啊。
再說了,蔣先生能給她批這麼長時間的假嗎?
懷抱着這樣忐忑的心理,遲蘊看向蔣逢,他幾乎是第一時間察覺到她的目光,好像有一縷餘光始終為她停留一樣。
“是自己住?”蔣逢問。
遲蘊點了點頭。
輪椅從大門推出來,醫院有設置關門的輪椅路線,坡道很緩,但下來時蔣逢還是低聲提醒了她一句:“小心扶穩。”
話音剛落,遲蘊雙手立馬攥得緊緊的。
蔣逢原本就慢的腳步繼續放緩,下坡時椅背微微往後靠,以免傷到遲蘊本來就受傷的右腳,直到下到平地,他才加快速度。
蔣逢輪椅一路推到車庫,他抱遲蘊上車坐好。
遲蘊注意到,他好像把輪椅收進了後備箱。
遲蘊還沒問出口,蔣逢上車後說:“如果你同意的話,這半個月先住在我的莊園。”
“我莊園裡有足夠多的房間。”
“啊?”遲蘊下意識驚訝的睜大眼睛。
蔣逢沒有再說話,他系上安全帶,啟動車輛。
車駛出醫院,往蔣逢莊園的方向,遲蘊簡直難以置信他這麼直接就給她做了決定,就算是老闆也不能說讓她直接住他那裡啊,甚至都不給她思考的空間。
遲蘊低頭盯着自己的腳,想到自己現在變成了一個傷殘人士,難免心裡難受。
說不上來的各種難受。
蔣逢車開進莊園,他從後備箱把輪椅拿下來,要再度抱遲蘊下車,此時遲蘊先發制人,喊道:“不用了,蔣先生。”
蔣逢動作頓住,他手還握在她手臂上,稍稍側頭,低聲道:“不要叫我蔣先生。”
“那——”
蔣逢想起了什麼,嘴角有隐隐的笑意,他提醒她說:“我喜歡你那天晚上的稱呼。”
遲蘊消遣時會看一些網絡文學,她看得不多,但涉獵很雜,隻要對胃口的都會試着看看,她會對年上成熟的男性更加有好感。
比如說,羞赧卻大膽的喊“daddy”。
她在喝醉的時候确實也這麼喊了。
很刺激。
非常刺激。
遲蘊恨自己原本模糊掉的記憶在這時候又一點點恢複了,而她此時的表情更加掩飾不了一點。
蔣逢掃了掃她額邊碎發,好像想到什麼,喉頭上下滾動,聲音也變得嘶啞,“叫我蔣逢。”
他喜歡聽她的聲音叫他的名字,就像小貓的尾巴輕輕掃在心頭,心髒會跟着酥麻感而變得無比柔軟。
“蔣、蔣逢。”遲蘊原本想說的話完全被抛到腦後,她鬼使神差的就聽他的話喊了他的名字,喊出來覺得有點冒犯人,但簡單一個名字,卻又顯得十分暧昧。